康明湛看著白慕燃跟小時候一模一樣的眼神,心裡歎息。
小孩果然還是沒長大，即使亞成年，即使獸化後比自己大了不知道多少倍,他現在還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孩。
“哥哥,嗚嗚嗚,哥哥你分化成alpha就開始嫌棄我了嗎？”白慕燃拍了幾下身邊的位置，發現眼前的人根本不動，臉色立刻變了，癟著嘴快哭了，眼圈瞬間紅了。
康明湛也不知道這孩子是跟著影帝爸爸學的演技還是什麼,他的眼淚是說來就能來的,而且眼底一圈非常容易紅，陪著淚汪汪的眼睛，讓康明湛感覺難受的很,不管是真是假,都不想要小孩露出這個表情。
“不是。絨絨,你要分化了。我的信息素可能會影響你。你現在還小,等你長大,若是遇到喜歡的人,你會後悔的。”康明湛低聲說著，想抱抱小孩，隻是，他的腺體還在發熱，這會兒空氣中都能隱隱聞到他的味道了。
“我不會。我要是分化成omega，也是哥哥的omega。難道哥哥有彆的omega了，就不要我了嗎？”白慕燃說著委屈起來。
康明湛被白慕燃說的直白又炙熱純真的話，弄的心底都是軟的。
康明湛走向白慕燃附身下去。
白慕燃的神色以可見的速度被點亮一般。
“絨絨,沒有，我能接受的人隻有你。抱歉，我今天真的不能陪你睡，我現在不太舒服，可能到了易感期。你若是想在這裡睡，就先睡這裡。我去你的房間。”康明湛看著白慕燃對白慕燃低聲說。
雖然很想和小孩在一起，可是，現在他的情況不允許他這樣做。
白慕燃愣住。
他知道易感期是什麼。
父親白楚珩一易感期就和爸爸顧喻度二人世界去了。
那是需要兩個人度過的。
如果沒有伴侶，隻能自己熬。
alpha是沒辦法陪另外一個alpha度過易感期的。
隻有omega的信息素可以中和alpha易感期的躁動。
他現在什麼也不是。
他不喜歡這樣！
“乖一點，你的腺體才剛發育，現在很脆弱，不能受到其他信息素的刺激。我剛才已經有一點信息素釋放出來了。我打開空氣淨化裝置，空調溫度調好，你在這裡安心睡。”康明湛摸了摸白慕燃的腦袋繼續說了句，起身拿了房間裡的遙控器。
白慕燃此時也才發現空氣裡有一股好聞的味道，和平日親近康明湛時，不一樣的味道。
清新冷淡的水生調香味，如同乘船在海邊兜風時聞到的味道，濕潤，清涼，有種廣闊疏遠感。
白慕燃不想要康明湛離開，沉浸在這種味道中又不知道如何反應。
康明湛一向克製，剛開始進入亞成年時，和白慕燃不同校，暑假還經常有項目和集訓，兩人相處的時間很少，多數是視頻通話。
白慕燃還是第一次聞到康明湛的信息素味道。
真好聞。
白慕燃剛剛體會到了一點這種味道，結果隨著淨化裝置開啟，原本就淡的味道，越來越淡，最後沒了。
房間裡也空蕩蕩的，康明湛走了。
白慕燃低頭聞了下被子上的味道，用被子將自己蒙了起來。
這裡麵都是康明湛的味道。
是熟悉的，和以前一樣的味道。
哥哥真好聞。
康明湛到了易感期，會很難受，也會打抑製劑嗎？
白慕燃想到康明湛說的話，心裡擔心起來。
alpha的易感期，需要安靜幾天，有的alpha隻是情緒不太對，還可以正常生活。
有的反應厲害的，可能沒辦法控製，需要抑製劑壓製。
不用抑製劑，或者抑製劑無效的話，可能會需要將自己關起來冷靜幾天，直到易感期結束。
白慕燃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還是睡不著。
【哥，你還難受嗎？】
白慕燃發了條信息給康明湛。
【沒事，還好。】
康明湛很快回複了白慕燃。
【我想陪著你。】
【乖，早點睡。我也困了，晚安。】
兩人對話，白慕燃看著康明湛最後的話鼓了鼓臉頰，還是發了一條晚安的消息，不再和康明湛說話了。
白慕燃知道康明湛這會兒肯定不會讓自己陪的，心裡想著康明湛隻能先閉上眼睛睡覺了。
在熟悉的味道環繞下，白慕燃睡著了。
在隔壁房間的康明湛，這會兒可不是跟白慕燃說的沒事。
他此時額頭上都是細密的汗，身體緊繃著，微微發抖。
剛才隻是湊近白慕燃說了幾句話，康明湛就感覺自己的腺體更燙了。
一股莫名的煩躁在心頭升起，感覺皮膚的溫度也跟著升高。
康明湛將自己關在了浴室裡，用冷水衝洗。
不知道淋了多久，康明湛回到了臥室床上。
還好這裡白慕燃沒住過，被褥都是康明湛給他準備的新的，沒什麼味道。
空無一人的房間，黑暗中，康明湛蜷縮著身體感受著情緒的翻滾。
他一向冷靜自持，這種狀態就像是將之前的情緒外衣剝離掉了。
所有隱藏壓抑的情緒無所遁形。
往事也湧上腦海。
他甚至想起了一些很久遠的事。
小時候膽子很小，怕黑，怕生人，怕和媽媽分開。
不願意跟人說話，包括嚴厲的父親。
木然著一雙眼，靜靜的將自己封閉，是他對抗這個陌生又讓他害怕的世界唯一的方式。
上幼兒園第一天，他變成垂耳兔跑出來躲了起來。
他還記得那天。
太陽明亮，照的到處都明晃晃的。
他隻敢躲在陰影裡。
一隻毛發雪白如奶貓大小的小東西，從他麵前的光麵走過去，然後又慢慢退回來，往他身邊慢慢走來，走到了他所在的陰影下。
小東西淡藍色的眼睛看著他，帶著一絲好奇，腦袋湊近他，用鼻子嗅他。
他緊張的不敢動。
小東西似乎一點也不害怕，好像喜歡他。
小東西再往他身邊湊，啊嗚啊嗚的叫了幾聲，然後舔他的毛。
他們就像是兩隻躲避追捕的小逃犯，在陰影下互相陪伴。
在一陣腳步聲後，小東西耳朵動了動，朝他啊嗚了幾聲，轉身跑了。
他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找他的，也跟著跑了。
最後他還是被抓了回去。
父親對他更嚴格了。
如果他跑一次，當天就不會見到母親，會被單獨放在一個房間睡覺，燈關了，沒有媽媽，隻有黑暗。
“正因為我們天生弱小，所以才要不斷的讓自己變強，你這樣不行的。你需要獨立，需要麵對你不敢麵對的東西！”
“弱肉強食，物競天擇，你這樣會被淘汰的！”
“你知道獅子為什麼會在食物鏈頂端嗎？他們的身體足夠強壯，膽子也足夠大，他們可以做成他們想做的事。”
父親的話仿佛就像是昨天剛說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