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晉江文學城XIV(1 / 2)

親親親愛的她 聞笙 13506 字 5個月前

ChapterXIV

周五下午,放課鈴聲響徹C大附中的校園。

夕陽撒落餘暉,白玉蘭在微醺的晚風裡開得?鬱鬱紛紛。綠蔭場上歡呼聲雷動,幾隻麻雀落在藝術樓的屋頂,嘰嘰喳喳地交頭接耳。

今日的藝術樓好不熱鬨,音樂教室門口?圍了一堆人?,個個伸長脖子,像是來看博物館的稀有?展品。

寬闊明亮的音樂教室中央有?一個女生——白紗裙,黑長直,端坐在凳子上。足尖輕輕點?著地,清瘦的腳踝在晃動的裙擺間若隱若現。

一個男生正在幫她安裝曲譜架,動作格外?殷勤。

“新來的?”

“好像是。”

“哪個組的呀?”

“不知道。”

“是不是拉大提琴的?”

“有?可能。”

“真不愧是拉大提琴的,氣質真好。”

“哪個班的呀?之前怎麼?不報名?”

“聽說是高一的學妹,轉學來的。”

……

正討論著,有?人?忽然叫了一聲:“鋼琴來了。”

鋼琴指的不是鋼琴,而是彈鋼琴的人?。

眾人?聞聲,紛紛側過身子,自動讓了一條道出?來。

季扶傾是和朋友一起過來的,他拿著樂譜,在密密的人?群簇擁中走進音樂教室,上來便瞧見一個熟悉的身影——黎曉。

說熟悉,卻又和平時不太一樣,不論是氣質,還?是打扮。

金色的陽光從透明的窗戶斜斜照進來,落在她身上,似是在裙子上撒了一層薄薄的金粉。

黎曉一回頭,發絲滑落至腰際,清純的眉眼比窗外?的晚風還?要溫柔上幾分。

晚風吹呀吹,吹皺一池春水,也吹得?人?心神蕩漾。

黎曉見了他,衝他笑了笑,像是在對他說:“好巧。”

融融的笑意,仿佛一張甜蜜的網,極擅俘獲人?心。

季扶傾身為紀檢委員的DNA動了,開口?便問?:“你怎麼?不穿校服?”

黎曉歪了一下頭,說:“這是課後自由?活動時間吧?參加社?團也要穿校服嗎?”

眼波流轉之間,有?種?獨特的風情。

季扶傾身邊的胖子看到?黎曉,食指豎起來,抖了三抖,終於想起來了:“哎,這不是上次我們去找的那個女生嗎?”

黎曉的目光遊到?這人?身上——臉蛋圓圓的,眼鏡圓圓的,連手指都是圓圓的,整個人?像是一隻充了氣的氣球。

她做過功課,這胖子名叫費子陽,跟季扶傾一個班,也在學生會紀檢部?乾活,和季扶傾的關係很不錯。

黎曉的唇角彎了彎,故作驚訝地說:“哇,你居然記得?我?”

“行啦,老弟。都周五了,紀檢委員也該下班了。”費子陽拍了拍季扶傾的肩膀,“人?家女生穿個小裙子怎麼?了?照你這麼?說,隔壁漢服社?的妹子們該怎麼?辦?”

“我說的有?道理吧?”費子陽在對季扶傾說話,眼神卻一直看著黎曉,像是在說給她聽。

黎曉點?了點?頭,費子陽立刻衝季扶傾擠眉弄眼,捂著嘴巴小聲說了一句:“她變化挺大的啊。”

季扶傾冷瞥了費子陽一眼,將?他的手甩開。他未做任何評價,徑直走到?音樂教室窗邊的鋼琴旁。

他默不作聲地斂下眼睫,掀開鋼琴蓋,指尖落在黑白琴鍵上,熟練地按了一組和弦——他在試音。

交響樂團最近要排練五四獻禮曲目,他有?一小段鋼琴solo(單人?演奏)部?分,大約半分鐘左右。

從黎曉的角度看過去,夕陽下他的側臉線條格外?俊朗,挺拔的鼻尖垂著,睫毛上像是有?光在跳躍。

她想起第一次在校門口?見到?他的時候,給她印象最深的其實是他的手——骨指分明,修長乾淨。

這是她見過最好看的手,當時竟沒有?想過這雙手非常適合彈鋼琴。

黎曉心想,他為什麼?問?都不問?她一句?他一點?兒也不驚訝她為什麼?會在這裡嗎?

難道她長了一張看上去就很懂音樂的臉?啊,這也太討巧了吧,對其他學音樂的人?來說會不會不太公平呀?

“你是哪個聲部?的?”費子陽的聲音將?黎曉的思緒拉了回來。

“我是打擊組的。”黎曉說。

費子陽毫不掩飾驚詫的神色,眼珠子上下轉動,打量著黎曉。

她身材苗條,小胳膊小腿細得?像是稍微一用力就能擰斷。就這小身板,實在很難和打擊組那幾個五大三粗的男生聯係起來。

他們演奏起來,那家夥,鑼鼓喧天可

不是吹的。晚上不多吃兩碗飯都對不起那麼?大的陣仗。

費子陽剛要問?黎曉學的是什麼?鼓,有?個女生從門口?進來了:“黎曉,你的譜子我幫你拿來了。”

來人?正是薛南枝,文藝部?的小乾事,也是交響樂隊的老熟人?。

薛南枝瞄了一眼費子陽,說:“你一個拉中提琴的站這兒做什麼??這是打擊組的位置。”

費子陽道:“問?候問?候新團員,不行啊?”

薛南枝懶得?理會他,把樂譜遞給黎曉,費子陽好奇地湊了上來,想一看究竟。

黎曉胸有?成?竹地打開樂譜,然後愣住。

經過一番惡補,她以為自己至少能認識幾個音樂符號,比如高音符號、低音符號、休止符號什麼?的。

可是……可是這譜子她怎麼?一個符號也看不懂啊?

費子陽:“你譜子拿倒了。”

黎曉:“……”

她“哦”了一聲,趕忙把譜子倒回來。

就說嘛,她再笨,怎麼?可能一個符號都不認識。

譜子擺正以後,黎曉還?是愣住。

是的,沒錯。這樂譜對她而言,跟天書沒兩樣——正著看還?是倒著看,完全沒差彆。

費子陽一瞧,樂了,調侃道:“打個三角鐵也要分譜嗎?”

這句話和嘲諷沒兩樣,如果?樂器有?鄙視鏈,那三角鐵不是在鄙視鏈的最底層,而是住在地下室裡。

這時,鋼琴聲詭異地消失了——不是彈到?一半停了,而是手指壓到?琴鍵上,有?不和諧的噪聲。

三人?同時往季扶傾那邊看過去,他若無其事地翻了一頁譜,下一秒又繼續練習了。

“費子陽,”薛南枝伸手掐了一下他肉嘟嘟的胳膊,“你一個拉中提琴的憑什麼?看不起人?家打三角鐵的?”

費子陽“啊”地一聲,捂住胳膊,怒道:“你乾嘛?拉小提琴了不起是吧?”

“我們拉小提琴的就是高貴,”薛南枝叉著腰,得?意地顯擺著,“你這次分了幾段譜啊?有?人?家打三角鐵的多嗎?”

“薛南枝!你可以侮辱我,但不可以侮辱我的琴!”

黎曉不明所以地看著小提琴手和中提琴手相互嘴炮,搞不懂為什麼?都是拉提琴的,兩人?卻要互相傷害

其他人?對於這種?拌嘴早已司空見慣,他們各自調試樂器,看都懶得?多看一眼。

眼見著兩人?快打起來了,音樂教室外?頭忽然傳來一陣咳嗽聲:“安靜,吵什麼?吵?練琴的時候怎麼?沒見你們那麼?賣力呢?”

黎曉循聲望去,來人?是一個留著長卷發的男子。

沒錯,就跟音樂書上貝多芬的發型如出?一轍,每一根頭發絲都寫著身為音樂人?的倔強。

貝多芬一進屋,兩人?立馬停戰回自己的位置,其他人?也裝模作樣地吹拉彈奏了起來。

黎曉看不懂譜子,隻能拿三角鐵叮鈴啷當一陣亂敲。滿屋子都是音樂聲,渾水摸個魚應該不難吧?

貝多芬的指揮棒在掌心敲啊敲,他在教室內巡視一圈,很快發現黎曉這個生麵孔。

“新來的?”貝多芬問?。

黎曉點?了點?頭。

貝多芬:“三角鐵是像你這麼?拿的嗎?”

黎曉:“……”

周圍有?一陣壓抑的嘻嘻哈哈聲,像是在看熱鬨。

黎曉偷偷覷了一眼季扶傾的方位,他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一意彈鋼琴,看都沒有?看這邊。

還?好,沒被他笑話。

“要這麼?握,握住了。”貝多芬將?三角鐵的繩環掛到?她的左手食指上,再讓她用拇指輔助握持,“這下再敲。”

黎曉用擊槌“鐺”地一敲,音色果?然正了許多。

貝多芬看了一眼她的分譜,指著其中一段:“把這個敲給我聽一聽。”

黎曉:“……”

她錯了,她不該小瞧三角鐵。

她一直以為隻要會拿筷子敲碗就能打三角鐵,可現實是她居然連三角鐵的分譜都看不懂你敢信?

黎曉“啊?”了一聲,小聲說:“老師,我還?沒來得?及練這段呢。”

貝多芬也“啊?”了一聲,說:“這還?要練嗎?”

黎曉:“?”

貝多芬拿過她的擊槌,“鐺鐺鐺”敲了幾下,又遞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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