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XXXVII
小角落裡有昏昧迷離的光線, 黎曉的側臉被波浪般的長發遮擋,仿佛藏在雲翳之後的月亮。
鑲水鑽的小皇冠發飾、耳垂上墜著的小珍珠……今夜的她精致到每一根頭發絲,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驚心動魄的美。
這種美, 在她貼近時,會呈數倍放大。
細膩無暇的肌膚, 連毛孔都看不見。
眼尾有微微上挑的細眼線,根根分明的睫毛,好似太陽花的花瓣,圈在薄薄的眼皮上。
脖頸纖細,鎖骨清晰,手臂像一截雪白的細藕。
平日裡黎曉穿的是校服, 國內校服最大的特征就是將女生“保護”得太好,身材根本無法展露。
哪怕是夏季水手服, 上身的襯衫也被做得寬寬大大,隻有被刻意改短的短裙勉強能展示出修長的雙腿。
而今天, 她穿的是藍絲絨質地的修身禮裙, 腿是被遮住了,可上半身纖穠合度的曲線卻被勾勒得明明白白。
胸線像山丘一般有起有伏,腰臀比例也很完美。
活脫脫就是一個小妖精。
現在, 這個小妖精貼著季扶傾, 唇間逸出溫熱的濕氣, 微微刺激著他的耳廓。
她在他耳邊拋出一個致命問題:“我今天好看嗎?”
他的喉結悄無聲息地滾動著, 正欲開口,誰知黎曉忽然豎起一根食指,輕輕放到他的唇邊。
這是不讓他開口說話的意思。
她的身上有一種淡淡的水生花香調氣息,像玫瑰花瓣上滾動的水珠,又像漂在池塘裡的睡蓮。
不靠近聞不出, 靠近了卻易讓人產生頭暈目眩之感。
據說水生調的香水裡含有一種人工香料,會打濕人的嗅區,從而會產生暈香的現象。
季扶傾對香氣很敏感,可他卻意外地並不討厭這個味道。
對視持續了大約十秒鐘,黎曉忽地從他抬高的手臂底下鑽了出去。
季扶傾回過身,她漆黑的眼瞳一瞬不眨地看著他,腳步一點一點地往後退。
直到退回剛剛的拐角處,她勾起唇角,轉身跑了。
飄揚的發絲宛如一陣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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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大附中交響樂團的樂器合奏《明日讚歌》於下午六點進行彩排。
大家根據先前排好的站位,在舞台上尋找自己對應的位置。黎曉所在的打擊區在左後方,剛好和鋼琴挨在一起。
貝多芬親臨現場指導,每個流程都要親自過問,確保萬無一失。
之前在學校練習過很多次,樂器演奏上挑不出什麼毛病,隻不過……
“有些同學啊,注意注意表情管理。”貝多芬說,“要有青春活力,不要一臉苦大仇深。”
他點出一個典型例子進行批評:“費子陽,說的就是你。你拉著一張臉是什麼意思?台下的領導欠你錢了?”
費子陽:“……”
他倒是想有青春活力,可是剛剛褲子上的紐扣崩掉了一顆,差點飛進旁邊大提琴的音孔裡,釀成演出事故。
褲子都要掉了,你說他怎麼青春活力啊?
貝多芬表揚了黎曉:“大家可以多跟黎曉同學學習學習,演奏的時候保持微笑,自己高興,領導看了才能高興。”
眾人扭頭看向黎曉,她手持三角鐵,笑容格外甜美。
三角鐵不是什麼重要的樂器,可她整個人在燈光下熠熠生輝、璀璨奪目,讓人移不開目光。
“好了,”貝多芬拍了拍手,“先去後台吃點東西墊墊肚子,晚會結束之後有聚餐。”
聽說有聚餐,大家一下子精神抖擻,紛紛拎著樂器回後台。
費子陽提著褲子就往更衣室跑,看樣子是找皮帶去了。
黎曉從隨身的包裡掏出一塊巧克力,掰了一半遞給薛南枝。
作為交換,薛南枝把自己的奧利奧餅乾分了幾塊給她。
大家正在休息室裡吃著零食,忽然有一個陌生的男生進來了。
他戴著一副無框眼鏡,笑容十分具有親和力,一進來便有幾個男生圍了過去。
黎曉舌尖含著巧克力,聽到旁邊有女生嘰嘰喳喳地討論:“邱柏楊怎麼來了?”
她把巧克力吞了下去,這才問道:“邱柏楊是誰?”
薛南枝吃著餅乾,說:“我好像跟你提過,他是學生會組織部部長啊。”
“他是哪班的?”
“三班。”
三班在一樓,六班在二樓。不是一個樓層很少打照麵,難怪黎曉沒怎麼見過他。
“組織部?”黎曉好奇地問,“交響樂團參加五四晚會,關組織部什麼事?”
“組織部和團委的關係密不可分,”薛南枝拍了拍手裡的餅乾殘渣,“五四青年節又是紅色性質的節日……”
薛南枝一解釋,黎曉就明白了。
她隱約想起什麼,下意識地尋找季扶傾的身影——他不在休息室裡。
薛南枝之前說過,這一屆的學生會會長不出意外應該是從季扶傾和邱柏楊這兩人裡選。
也就是說,邱柏楊算是季扶傾的競爭對手?
黎曉正想向薛南枝再打聽打聽邱柏楊的底細,他已經從門口走了過來,對黎曉所在的片區說:“大家排練都辛苦了,聽說五一假期交響樂團沒有休息,我代表咱們學生會組織部感謝大家的辛勤付出。”
有個女生問:“邱部長,什麼時候給我們交響樂團送一麵錦旗啊?”
邱柏楊說:“明天就送。”
那女生連忙擺擺手,說:“彆,我開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