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天亮狠狠鬆了一口氣——他寧願黎曉騙他,也不要她真得了絕症。
他將病曆合上,這才問:“昨晚你一人去醫院的嗎?”
黎曉咬著嘴唇,思忖幾秒,默默點了點頭,然後甕聲甕氣地說:“打你電話你不接,我能有什麼辦法?”
黎天亮:“你就不能多打幾次?多打幾次我不就聽見了?”
黎曉:“哦,那我下回多打幾次,你不準嫌我煩。”
黎天亮看著她慘白的小臉,既心疼又心軟。他說:“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不打擾你。”
黎曉縮在被子裡,問:“你又要走了?”
“不走,爸爸哪兒也不去,就在這兒陪著你。”
>>>
黎曉養了幾天病,氣色好了不少。
期間,黎天亮一直住在隔壁次臥,好生照料著她。
今天是最後一天複診,剛好是之前急診的大夫坐班。他抬眼看著黎天亮,問:“你是她爸爸?”
黎天亮說:“我是。”
“不是我說,你們當家長的心也真大。出個差,就把小孩一人扔家裡頭。要真碰著個三長兩短——”
後麵的話,醫生沒說,黎天亮也明白:“醫生,這的確是我們家長的失職,我接受批評。”
醫生又說:“幸虧她表哥半夜帶她來過來急診,不然這病拖著,真可能要人命的。”
黎天亮:“表哥?”
他狐疑地看了黎曉一眼。
黎曉:“……”
糟糕,差點把這一茬給忘了。
她哪有什麼表哥啊?有表哥也在千裡之外呢。
完了完了,暴露了。
醫生:“不是她表哥嗎?”
黎天亮:“……哦,是。”
出了醫院,黎曉上了黎天亮的車。
她已痊愈,黎天亮說要帶她出去吃頓好的。
車上,一陣詭異的沉默。
黎天亮忽然問:“說說吧,你那個表哥是怎麼回事?”
黎曉心虛極了:“就、就……就那麼回事唄。”
“是不是哪個男同學?”
“……”
“你怕爸爸要揍他?”
“……”
黎天亮笑了笑,說:“我得好好謝謝他。要不是他及時把你送去醫院,你得多受多少罪啊。”
黎曉謹慎地問:“爸,你真是這麼想的嗎?”
“不然呢?”
“哦。”
最開始黎天亮也懷疑過黎曉是不是把男孩子帶回家,可轉念一想,如果家裡真有彆人,她為什麼要半夜打電話找他?
所以,黎曉的確是一人在家,那個男生是半夜特地過來把她送去醫院的。
過了一會兒,黎天亮又說:“什麼時候把他介紹給我瞧瞧?”
“哎呀,爸。”黎曉害羞了,“我們隻是普通同學。”
後麵黎天亮再問什麼,黎曉什麼也不肯透露,說是要等高考以後再說,黎天亮也就隨她去了。
看樣子,女兒的覺悟很高,居然還知道要先高考再談戀愛。
到了餐廳,黎天亮點了一桌子菜。
黎曉食指大動,最近她日日清湯寡水,舌尖都沒了味道,還掉了兩三斤——本就不高的體重,雪上加霜。
黎曉吃著菜,突然有個女人給黎天亮打電話。
她以為黎天亮又要走,誰知他說:“不去,沒空,陪閨女呢。”
他掛了電話,又給黎曉夾了一隻乳豬蹄,說:“好好補補,你看你都瘦了。”
黎曉夾著軟爛的蹄花,小心翼翼地問:“爸,你還打算結婚嗎?”
她這年紀,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如果哪天突然冒出一個弟弟或者妹妹,她可能要提前做好心理準備。
“結什麼婚?不結。”
黎天亮在這一點上倒是很清醒,他說:“我這輩子就你一個閨女,等你長大了,爸爸的東西全都是你的。”
這番話說得直白又動聽,黎曉不是傻子,屬於她的東西,不要白不要。
黎曉想到什麼,又說:“爸,你還是安穩一點比較好,千萬彆惹出什麼事來。”
黎天亮皺起眉頭,問:“惹什麼事?”
“我也不知道……”黎曉含含糊糊地說,“萬一將來我要考公務員,政審不會不過吧?”
“大學還沒考呢?這就想著考公務員了?”
“沒有,隻是以防萬一。”
季扶傾的爸爸在體製內工作,不知會不會對她這樣家庭出身的孩子有什麼偏見。
再說季扶傾,看他這樣子,恐怕將來也會進體製內。至少她得保證自己全家是守法公民,不能給他添亂吧。
“行,爸爸知道。”黎天亮說,“肯定不會耽誤你考公務員的。”
黎曉這才放心。
話到這裡,黎曉開啟的新話題:“爸,我想參加藝考。”
“藝考?”黎天亮十分驚訝,“你要學畫畫還是學唱歌?”
“都不是,我想學表演。”
黎曉將上次碰見陳老師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黎天亮說了,她分析利弊:“光憑文化課成績,我應該能上本科,但去不了非常好的大學。如果參加藝考,就不一樣了。老師說我很適合學表演。”
黎天亮想必很清楚,他和她媽都不是什麼讀書的料。
黎曉在這方麵資質有限,硬是要求她通過文化課出人頭地,並不現實。
不如另辟蹊徑,走一條更能發揮她優勢的路。
黎曉的優勢是什麼?
長得漂亮,盤靚條順。
不止一個人在黎天亮麵前誇過,說他女兒好看。
想學表演,除了長得漂亮,還得多砸錢。
黎天亮又不缺錢,捧女兒當一個能吃上飯的小演員,不難。
“行,等下個學期,我就讓人給你找個老師,好好教教你。”
“謝謝爸爸。”
“我是你爸,謝什麼謝,吃菜。”
作者有話要說:
---
感謝在2021-08-18 13:47:14~2021-08-18 19:56:3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暮年 25瓶;江厭 7瓶;鳳子 3瓶;菜小球球球、藺逍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