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參考了其他情侶的坎坷戀愛史, 才開始意識我和五條悟之間的進展速度十分不對勁。
是夜,回到高專的我支棱起下顎端坐在大爺椅上,掃了眼大喇喇霸占掉自己寢室整張床、毫不見外翻看著漫畫書的白毛,這麼想道。
“今晚就要留在這裡過夜嗎?”
轉椅旋轉, 我問。
那邊, 停下了半躺著晃悠隻腿的動作, 漂亮的蒼藍色眸子看向我。
五條悟:“不然酒店也行?”
“……”
都!說!了!
給我稍微意識到兩個人之間進展太快的事實啊!
唉, 不過我也沒有立場指責對方就是了。
要不是偶然得知白天遇到的那對小情侶身上的感情心路曆程,大概我也無法立刻察覺按照目前這樣的速度有哪裡不對勁吧。
總算稍微能夠理解, 硝子時常抱怨說跟不上我腦回路時候的心情了。
至於作為範本參考的“那對情侶”又是怎麼一回事,實際上,白天我還有一件事跳過沒有細說。
那時,當我們在柏青哥尋找到惠前,恰巧在店裡打工的一位大學生發現了情況的不對。
在詢問孤零零一個人的小孩確實是在尋找家長後,金發的死魚眼打工仔十分體貼地叫了他的女朋友過來救場。
說是救場其實就是找一個信得過的人幫忙看住孩子, 並等待家長找回以免發生走失事件。
而等我和伏黑甚爾找過來的時候, 自然是向著那名好心打工人和他長得像極了華語頻道《武林X傳》裡佟湘玉的女朋友表示了感謝。
而又因為很在意這兩個人明明是情侶,卻連牽個手都磕磕絆絆、欲碰還收的狀態, 心裡有人的我當即問出了——“兩位交往了多長時日”的問題。
“噫!這個……!”
佟湘……輝夜小姐聞言立即像是被踩到尾巴, 一把拍開了男朋友好不容易鼓起上半生勇氣正要握上來的手。
“討厭啦, 這個嘛,我和會長他……嗯, 咳咳。”
小臉漲得通紅,腳尖也如同嬌羞少女會作出的那樣在地上不住地畫著圈圈。
啊, 光看外表,本來還以為是非常高冷的人設呢。
“啊哈哈!”她旁邊的男朋友先生也立刻很誇張地抓著腦袋,原本死氣沉沉的眼眸轉化為蚊香, “這個問題啊!這是好個問題!哈哈你說對吧,輝、輝輝輝輝唔咳咳咳……夜!”
嘴裡還說著不知所雲的話,用掉了下半生的勇氣含糊不清趁機喊了一回女朋友的名字。
“?”
當即,我和一邊叼著煙看得也很迷惑的伏黑甚爾,對望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深深的不解。
心說這個金發修仙模樣的白銀先生,看樣子也和他的女朋友半斤八兩,隻是空有一張高冷殼子的角色啊。
還真是……兩個可愛的家夥。
雖然知道自己的問題有些失禮,但麵對著眼前突然跟中了人間失智般瞬間智熄的害羞情侶……還是覺得事情會發展至此有些始料未及。
於是善良如我,想著是不是該岔開一下話題體諒一下兩個害羞鬼什麼的,這時,就隻見人群中竄出來一隻粉毛。
“輝夜同學和會長他們呀——”
阿庫婭般,充斥著睿智的聲線活潑地響起。
“從兩年半以前就已經在交往了喲~互相喜歡還是在高中時期!”
“呀啊,走到如今真是不容易啊,媽媽……媽媽我好高興噫嗚哇哇哇哇哇!!”
說著莫名其妙地哭了起來。
這個人是電波女嗎還是怎麼回事?
嗚哇可惡,還自帶一種波濤洶湧的效果,真是酸煞旁人。
總之,柏青哥裡類似於這樣奇怪的人還是蠻多的。
以後堅決不能讓惠再來這種地方。
*
總結來說,我從四宮輝夜與白銀禦行這對按【正常速度】發展的情侶身上所悟到的、最為重要的一點是——
我,白鳥,和五條悟兩個人間的交往進展不能說是開火車,隻能說是開火箭了。
再迅速一點怕不是能夠飛上太空與小高肩並肩。
故而——事情不能再這麼發展下去。
作為女孩子的一方我多多少少也還是要矜持一些的。
不是有句叫做“七年之癢”的詞語嗎?
愛情在曆經七年後會進入到厭倦、甚至產生矛盾的危機時期。
而這“七年”,顯然指的是腦內時間的“七年”。
舉個例子,以輝夜白銀和那對情侶的進展速度來說,他們之間的“七年”就是現實中的“七十年”。
而對於飛速發展的我和五條之間來說,我們這邊的“七年”很有可能連“七天”都撐不到。
畢竟口香糖嚼得太快了不是咬到舌頭嚼出一嘴血,就是很快就沒味道了……
總之,扯了上麵這一通有的沒的,我決定,最後為了我和第一次交到的男友能夠走得長久一些、可持續發展一些,目前最重要的還是得讓速度稍微慢下來。
“女孩子太快是不行的。”
點著頭,我頂著張十足正經臉如是同自己說。
“在嘀咕什麼呢?”
那邊,終於停止了裝模作樣的漫畫攝入。
便聽見床板輕微響動、被褥摩擦的聲音。
伴隨著這樣寧靜環境下令人想入非非的響動,腦內自動腦補了一段“細瓷般冷白膚色的足尖,蹭著被單輕觸地麵”的畫麵。
咽口水。
“那個啊,其實……”
我暫時壓下變得不對勁的念頭,扭過頭,剛欲開口。
眼瞳冷不丁對視上近在咫尺宛如鑲嵌碎鑽的兩汪蒼藍。
好近。
……使用了瞬移麼?
下一秒,皮膚和頭發被略帶有微微涼意的修長指尖輕觸點到,緩緩湊近的五條悟撥弄著我幾縷發絲,細細端詳起來。
那注視時少見的認真模樣,像是在透過我的外表注視更深層麵上的某些東西。
“是嗎?今天很累吧?”良久,他拍拍我的頭,“很努力了呢,小白鳥。”
我一愣。
旋即反應過來眼前這位擁有“六眼”才能的少年,或許是觀測到了什麼我沒有告知他的情況。
“其實也還好,隻是幫助一年級他們祓除的時候使用了一次……”
忽然,我話語頓住。
品味一下,被用那樣柔和嗓音柔聲誇獎著,像是哄慰寫完作業小鬼般輕輕摩挲過後腦勺,被眼前的他如此對待,一時間竟莫名其妙讓我感到一股難以描述的……羞赧。
並非單單隻有羞赧。
隨著社交距離的消失,這人身上似有若無總是漂浮著的可食用甜香氣息隱約可聞。
是不是太近了?
相比之前任何一次正常交流的時候……?
走神地望像那雙眼底,身體就好像是要被融進色彩鮮明的危險蒼藍色糖漿一樣……
恍惚間,皮膚接觸上空氣裡分不清是我還是他的熱度,意識被關進烤箱高溫,炙烤、眩暈、膨脹、彌散出甜香。
“……”
用力眨眨眼睛,我緩緩側開臉。
一上來就貼那麼近也太犯規了吧。
心臟跳得有些快。
防線緊緊因為這樣就輕易動搖,顯得我之前的糾結和心理鬥爭都很呆似的。
怎麼的這個人靠彆人那麼近自己都不臊的麼。
“你彆挨那麼近。”
我說,想連帶著椅子撤退一些。
可誰知偏偏這時,五條悟一改最當初的耐心詢問“可以嗎”、“能不能”,在我還考慮著矜持推拒的時候,竟是令人意外一把按住即將位移的轉椅,附身直接A了上來。
籠罩在腦後的大手輕輕發力,被半脅迫地重新正對上少年漂亮清秀的正臉。
還未等我看清那人被我拒絕的臉上此刻的表情是受傷還是惱怒,大部的視線就被霜雪色的發絲遮擋。陰影落下,熟悉的微甜氣味也在瞬息間逼近,將我整個人徹頭徹尾籠罩。
“!??”
下一刻,瞳孔驟縮,唇上傳來從未體驗過的觸感。
柔軟的、濕潤的。
令人心率失控、忘卻呼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