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特殊情況外,彆梔市禁煙花爆竹,過年也不能放煙火,吃完年夜飯後,江父變出一把仙女棒,問戚白要不要去樓頂點。
戚白∶?
戚白當即擺手表示不用了。
江父慫恿∶你們年輕人不是最喜歡這個麼,拍照也好看。
說完江父又把目光放在江鑒之身上。
..江教授∶不了。
錢都花了,最後江父拿著仙女棒,強行拖著江母和自己出門了。
家長一走,戚白就把剛才收到的紅包遞給江鑒之,後者垂眼看他∶怎麼了?
你說呢?戚白把紅包往他衣服裡一塞∶
我們情侶關係都是假的,這錢我總不能真要。
表情沉靜的江鑒之微頓,開口∶這是他們給你的。
戚白糾正∶這是叔叔阿姨給你未來媳婦的,我又不是。
江母江父給戚白的紅包封麵寫著對他的祝福,他看了一眼,又把紅包拿回來,拆開紅包,把錢給江鑒之,紅包殼揣進自己兜裡∶
這是給我的,我收這個就好。
紅包太厚,兩遝現金拿出來懟江鑒之手裡,一下沒拿住還掉了兩張。
戚白不肯收這壓歲錢,江鑒之也沒堅持,隻是道∶
那就暫放我這裡。
戚白聽後也沒在意,反正不放在他身上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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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白在彆梔市待了幾天,大年初三,江鑒之和他一起返回南楓市。
臨走前依依不舍的江母往戚白行李箱塞了一堆吃的,沉得他出門時差點拎不動。
江父開車送兩人去高鐵站,江母看著兩人∶真不再多待幾天?
年假正常休到初六,戚白不好意思久待,他讓江鑒之在家再住幾天∶
你不用和我一起回去。
江鑒之說南楓市有工作要處理。
戚白再次感歎江先生工作的忙碌程度。
江母有事沒法送兩人,隔著車窗叮囑好一會兒才目送兩人離開。
車開出好遠,戚白回頭,還能看見江母的身影縮成小小一點,還站在小區門口沒走。
‘::
過年期間車票緊張,戚白和江鑒之一起買票,但車位沒能在同一車廂,站台等候區都在不一個方向。
等列車停下,戚白在人群中已經看不見江鑒之的身影。
車廂內亂哄哄,有座的旅客們拖著行李尋找自己的位置,無座的人搶占車廂連接處的空地。
戚白在自己位置上站定,剛把行李箱放貨架上,就感覺後背被人一撞,他身體不受控製往前一傾,扶著座椅靠背才穩住身形。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戚白扭頭,一個長頭發大眼睛的女生連聲道歉,說後麵的人撞她,她也沒站穩。
女生拖著個果綠色的行李箱,她剛才正努力把東西放貨架上,但力氣太小,試了半天沒成功,還被人撞了一下。
人來人往磕碰很正常,戚白搖頭表示沒事,順手幫她把行李箱也放了。
戚白戴著鴨舌帽,抬手時看清他帽子下的臉,女生臉一紅,小聲道謝∶
謝謝,太謝謝你了。
等坐下後,女生才發現戚白位置就在自己旁邊,小聲感歎∶好有緣。
座位相近才會把行李箱放在一塊,戚白並不認為這算有緣,也不理解對方為什麼突然激動。
十五分鐘後,列車啟動。
坐車遇見平日難得一見的帥哥,女生在手機上不矜持地跟閨蜜打字嚎了一陣,閨蜜讓她拍照,她慫公回複∶
小哥哥看起來好高冷,我不敢QAQ。
閨蜜;這有什麼不敢,衝啊,反正不認識,同意了是好事,不同意下了車就是路人。
女生被閨蜜說服,在心裡預演了好幾次,才鼓起勇氣矜持地跟戚白搭話,試圖加個微信好友;
剛才的事實在不好意思,你是去南楓市嗎?
此次列車會中途停靠半小時,到南楓市需要幾個小時,戚白戴著耳機準備眯一會兒,聽女生說話,他又取下一隻耳機,不冷不熱地''嗯''了一聲。
女生聞言雙眼一亮,高興∶我也是到南楓市,真的好有緣啊!
女生比較健談,話匣子一開就有點收不住,說自己在南楓市讀大學,不是南大,但學校也不錯。
女生沒有聊私人問題,因此戚白雖不熱情,但也會回應一兩句讓場麵不至於太過尷尬。
帥哥都是有脾氣的,女生沒被他的態度打擊到,隱隱還有越挫越勇的架勢。
幾分鐘後,女生認為時機差不多了,笑容滿臉拿出手機∶
那我們要不要加個微信,有空一起約劇本殺啊。
走路上被人要聯係方式的次數多了,戚白駕輕就熟地就要找理由拒絕,還沒等他開口,耳邊突然響起一道清冽好聽的嗓音∶
抱歉,打擾一下。
戚白和女生同步抬頭,就見本不該出現在這節車廂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了。
女生仰頭望著突然出現的男人,愣了好一會兒才回神,左右看了看,不確定地問∶
你……是在跟我說話嗎?
目光掃過戚白,江鑒之對著女生略一點頭,聲線清清淡淡∶
我們可以換個位置嗎?
上一秒還在心裡感慨自己今天是踩了什麼狗屎運,竟然一連遇到兩個帥哥,另一個帥哥還主動跟自己搭話,自己是不是撞桃花了的女生∶?
女生∶啊?
江鑒之身高腿長往這裡一站,加上那張矜貴疏淡的臉和出眾的氣質,十分惹人注意。
在女生懵逼的時候,戚白疑惑瞧他∶這麼突然要換位置。
江教授看了坐個車都有人要聯係方式的戚白一眼,沒說話,還在用眼神征求他身邊女生的意願。
女生目光在江鑒之和戚白身上來回掃了掃,最後悟了一
好的是我自作多情,告辭!
認識的人換個位置坐一起很正常,女生明白後,同意了。
江鑒之和女生換了位置坐到戚白身邊,女生連戚白的微信也不加了,拖著行李箱離開的背影,充滿''媽的帥哥又是gay''的悲涼。
戚白轉頭看著身邊的江鑒之,見他緊抿的唇角,不知道他這突如其來的情緒從何而來。
或者說,從買票準備回南楓市開始,戚白就感覺江鑒之情緒有些不對。
隻是現在更明顯。
戚白瞧他∶江先生?
江鑒之拿了一本戚白看不懂的書在看,脊背筆挺,坐姿是換個場景都能當模特的無可挑剔。
聽了戚白的話,江鑒之淺琥珀色的雙眸看過來∶怎麼了?
戚白∶.
這話難道不該我問你?
另一邊,走到車廂連接處的女生到底不甘心,想著剛才戚白對江鑒之的態度不算熟稔,忍不住回頭一看,就見原本對自己不冷不熱的長發帥哥,都快湊另一個人身上了。
女生∶媽的果然是gay!
這次女生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令人心動又心碎的力號車廂。
戚白看著江鑒之不說話,兩人對視幾秒,最後還是江鑒之先挪開目光,緩緩開口∶
這幾天天氣不好。
彆梔市這幾天都寒風呼嘯天色陰沉,兩人都沒怎麼出門。
戚白不明白∶...所以?
江鑒之又把視線移回來,落到戚白臉上∶天氣好時,再帶你看海。
戚白∶...?
戚白愣住,好一會兒才開口∶就因為這個?
因為沒趕上好天氣,所以一直不高興?
江鑒之沒點頭也沒否認,但他的表情已經說明一切。
戚白一時不知是該哭還是笑∶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事,沒看成就沒看成唄。
這人板了一路的臉,戚白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呢。
江鑒之望著戚白毫不在意的表情,忽然開口∶
朝陽好看嗎?
戚白納悶∶什麼朝陽?
這幾天太陽都沒出,哪兒來的朝陽?
昨晚戚白收拾行李時江鑒之就在旁邊,他看見了戚白出國時畫的那些畫。
包括Erisc和戚白交換的那副朝陽圖。
Erisc署名沒戚白那麼含蓄還融進畫裡,右下角就是他的的大名,一眼就能看見。
沒有人不愛惜自己的作品,戚白帶回來的那些畫稿,連個角都沒卷,都被他收得好好的。
想到年前在戚白朋友圈看見的那個年輕的外國男人,江鑒之神色微動,最終搖頭∶
無事。
江鑒之表情恢複如常,戚白多看了他一眼,隻覺得江先生這情緒還一陣一陣的。
列車飛速前進,兩人誰也沒再說話,江鑒之安靜看書,戚白埋頭聽歌玩自己的手機了,偶爾有乘務員推著小推車,問他們需不需要瓜子盒飯礦泉水。
半個小時後,為乘車早起的戚白有點困了,摁滅手機身體向後靠,開始閉目養神。
一個小時後,戚白一晃一晃的腦袋,逐漸地晃到了江鑒之肩上。
在戚白靠上來的一瞬間,江鑒之無意識捏緊了手中的書頁,嶄新的紙頁上留下兩條難以撫平的褶皺。
也許嫌江鑒之肩膀硬,睡夢中的戚白皺了皺眉,不滿地挪動了一下,像是在找最舒服的角度。
坐如半截鬆的江教授偏頭看了戚白幾秒,抬手收起戚白麵前的小桌板,護著他的腦袋,放鬆肩背身體慢慢往後靠。
戚白終於眉頭舒展,老老實實不動了。
這姿勢沒法看書,江教授合上書,望著窗外倒退的風景,沉眸不知道在想什麼。
列車駛入隧道,車廂陷入一片漆黑,人聲驟輕。
等車廂重見光明時,戚白耳朵上的耳機隻剩左耳一隻,純白耳機線連接的另一隻,在另一人耳朵上戴著。
重金屬搖滾樂從音質極好的耳機裡流出時,江教授眉頭微皺,動作輕緩地伸手過去,把耳機音量調小了一些。
搖滾樂過後,江教授眉頭剛鬆,隨著動感十足的音樂伴奏,耳機裡又傳出一聲男人的喘息。
江鑒之∶!
毫不誇張地說,聽見曖昧|喘息聲的瞬間,江教授整個人一僵,眼瞳都睜大了。
江教授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緊接著事實告訴江教授,不是他幻聽,喘息聲真的是從耳機裡傳出的,這真的是首歌。
還是一首他聽不懂的日文歌
江教授∶.…..
表情和心情都很複雜的江鑒之看了一眼在自己肩頭熟睡的人,默默地又把音樂音是調低了幾分。
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沒忍住,江教授輕輕點了點戚白拿在手裡的手機屏幕,看了一眼這首不正經歌的歌名
威風堂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