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白和Erisc沒能爬到山頂,因為Erisc實在是爬不動,拜過山腰求姻緣的月老廟後,他就嚷嚷著要下山。
在月老廟上香時Erisc表情過於虔誠,站在門外等他的戚白聽見周圍有人小聲議論:
“外國人拜咱們華國的神仙有用嗎?他不該拜拜皮卡丘嗎?”
“人家那叫丘比特!”
“月老的業務沒拓展到海外吧?”
“國外華僑那麼多,萬一神仙也搞外貿出口那一套呢?”
“也是,今時不同往日,神仙也得跟上潮流。”
“近幾年空中管製這麼嚴格,神仙在天上飛也要遵守交通規則吧?”
一旁的戚白:“……”
現在的人好像真的很愛操閒心。
下山省力,Erisc覺得自己活過來了,一邊拍照一邊問戚白:
“我們中午吃什麼?火鍋嗎?”
戚白答小碗菜。
Erisc摸著肚子擔心:“小?那能吃飽嗎?”
爬了幾個小時山,他體力耗得差不多,感覺自己能吃下一頭牛。
小碗菜的好處是不用等,菜品都是提前做好,要吃什麼直接端著托盤去取,櫃台後有穿著乾淨工整的工作人員隨時補菜,後麵數碗結賬。
像自助,但又不是完全自助。
除了家常菜之外Erisc很多菜色都沒見過,跟著大眾有樣學樣,選了青椒釀肉、藕夾和梅菜扣肉,外加一份湯。
小碗菜分量少價格便宜,三菜一湯才幾十塊錢,端著盤子坐下時Erisc都在感歎:
“好便宜,我都想在你們這兒定居了。”
昨晚才和江鑒之討論過定居的問題,戚白挑眉看Erisc:“歡迎。”
Erisc嘿嘿一笑,開玩笑:
“戚你要是和江分手,我肯定留下來。”
戚白:“慢走不送。”
Erisc故作受傷捧心,說戚白太過心狠,都不帶猶豫的就拒絕。
戚白取出筷子隨意擦了兩下,似笑非笑:“我和他情比金堅,暫時沒有要換男朋友的打算。”
Erisc:“暫時?以後也不換嗎?”
“以後?”戚白懶懶地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都訂婚了,那就不是換男友,是離異。”
“……”Erisc忍不住感歎:“你是認準了江啊。”
戚白半開玩笑半認真道:“誰讓他長得帥呢?”
Erisc:“……”
“你說得很對。”想了想江鑒之那張臉,Erisc很快被說服:“要不是類型相同,我都想追你未婚夫。”
戚白:“……?”
你還真是一個都不放過。
難怪一年失戀八百次。
戚白心想你們撞的不是型號,而是性向。
吃完飯後Erisc提議找個咖啡館喝杯咖啡休息一會兒,戚白同意了。
他們下午的行程是去古鎮,南楓市的古鎮全國有名,但戚白去過好幾次,每次有朋友來南楓市找他玩兒,必定提出去全國出名的古鎮看看……
大冬天的Erisc點了杯冰美式,戚白要了杯熱可可。
Erisc抿了口,認為味道不夠正宗,戚白:“你們那兒的中餐也就那樣。”
Erisc就笑,說戚白很有趣。
正聊著,戚白手機響了——江母打來的視頻。
江母江父偶爾會跟他聊天,但是不會不問一句就打視頻過來。
戚白看了Erisc一眼,後者衝他一抬手,示意自己安靜,他隨意。
戚白接受視頻請求,兩秒後江母那張熟悉的臉出現在屏幕中。
戚白叫了一聲:“阿姨。”
江母一看到他就笑,親親熱熱叫了一句:“小白,你在乾嘛呀?吃飯了沒?”
戚白說自己剛吃完,寒暄兩句後江母進入主題:
“這不馬上開春了,我給你和鑒之買了兩套衣服,這兩天估計就會到,到時候你們試穿一下,要是不喜歡或者穿不了可以退換。”
戚白說不用,自己有錢買衣服。
戚白初中就擁有自己的銀行卡,戚瑞山每個月初會給他打生活費,從那個時候開始,所有的衣服就是他自己買了。
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長輩給他挑選過衣服了。
江母溫溫和和地道:“我知道你有錢,換著穿麼。”
戚白在彆梔市待了幾天,他的穿衣風格江母多少了解一些,這次為了給戚白□□裝,江母還請教了周圍的年輕人。
江父還列了個表格,兩人挑來選去,從版型到麵料再到上身效果,綜合考慮之下才下單。
十分用心,力求不被小年輕嫌棄自己的審美。
不等戚白再拒絕,江母直接岔開了話題,說看見有服務員端著飲品走過,問他是不是在外麵。
江母的表情太過理所應當,戚白插不上話無法拒絕,隻得開口:
“和朋友在咖啡館。”
“咖啡館啊……”江母不帶任何意味地重複了一遍。
然而戚白腦海裡卻莫名蹦出他和江父江母兩人初見時,也是在咖啡館,還有那句讓人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的——
看什麼看?沒見過男人和男人打啵啊?
戚白:“……”
現在回想起來,也是想死的程度。
江母這通電話主要是提醒戚白不要忘了拿快遞,臨掛斷之前聽得一知半解的Erisc也湊熱鬨說了一句‘拜拜’。
江母聽見這口音一愣:“誰在說話?”
戚白隻得把鏡頭對準Erisc。
江母眯著眼打量金發碧眼五官深邃的Erisc,沒想到戚白說的朋友還是個小金毛,有些意外。
還有點眼熟。
江母溫和友好地跟Erisc聊了幾句,Erisc全程說的英文,江母也沒有帶什麼實時翻譯的耳機,可她聽懂了。
不但聽懂了,江母還能流暢地和Erisc對話,戚白在一旁聽得一愣一愣的。
江鑒之英語好他能理解,可他沒想到江母外語也這麼好。
比他這個半吊子好得太多了。
戚白很是意外,第一次開始思考江母到底是做什麼工作的。
在江鑒之童年時,因為工作忙碌沒有儘到當父母的責任,如今肩上的擔子輕了之後,為了彌補,江母江父就不在家裡談公事了。
因此儘管戚白在他們家裡住了幾天,也完全不知道二老是做什麼的。
江母江父想的是,戚白既然都和自家兒子在一起了,那對自家的情況肯定十分清楚,再加上過年期間戚白家裡的鬨心事,就沒提過這回事。
而戚白因為和江鑒之假裝戀人的關係,既然對方沒有主動說,他也從來沒好奇開口問過……
戚白正走神,也不知道Erisc嘰裡咕嚕跟江母說了句什麼,他就聽後者‘啊’了一聲。
戚白回神,就聽江母的語言已經切換成中文,一臉詫異:
“小白,你和鑒之訂婚了?什麼時候的事兒啊?我們怎麼不知道?”
戚白:“……”
戚白:“???”
戚白下意識抬頭看Erisc,就見後者一臉無辜眨眼看他。
戚白:“…………”
“阿姨。”戚白嘴角一抽,語速飛快地對神情激動的江母道:
“我打字跟您說。”
等掛了視頻後,戚白把‘未婚夫’這件事大致跟江母說了一遍,解釋他和江鑒之並沒有真的訂婚,隻是騙Erisc的。
【江母】:假的啊?
【齊白石分白】:是的。
江母不讚同:騙人可不好。
看到消息的戚白心想不愧是江先生的媽媽,從某些方麵來看,兩人還是有很大的相同之處。
都很正直……
還沒等戚白想完,江母第二條消息又來了:
騙人不好,不然挑個良辰吉日把這名頭坐實了吧。
戚白:???
戚白趕緊讓江母打斷這個危險的想法。
江母問為什麼,還說早晚都是要辦的,早點定下來也好。
戚白絞儘腦汁解釋:阿姨,我們才在一起沒多久,訂婚這事……早了點。
好勸歹勸,終於讓江母歇了立馬打電話宴請賓客的心思,戚白鬆了口氣。
“戚?”Erisc瞧見戚白的表情,弱弱開口,問自己是不是闖禍了。
Erisc:“你媽媽好像很意外你和江訂婚的事,你們沒跟她說嗎?”
戚白一愣:“我媽媽?”
Erisc也愣了,遲疑:“剛才那不是你媽媽嗎?”
戚白搖頭:“剛才那是江鑒之的媽媽。”
Erisc聞言‘啊’了一聲。
方才視頻時江母一口一個小白,語氣熟稔親熱像對待自己的親兒子,Erisc就誤會了。
Erisc說了聲抱歉,隨後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你和江的事……他家裡不是知道嗎?”
“我們和你們那邊的規矩不同。”戚白麵不改色忽悠外國友人:
“我們訂婚要看生辰八字,找先生合期,選良辰吉日……我們是訂婚了,但酒席還沒辦。”
什麼生辰八字合期Erisc聽不懂,耳機翻譯也不準確,Erisc聽得雲裡霧裡,滿腦子都是:
華國人訂婚怎麼也跟結婚一樣麻煩?
不過好歹是被忽悠住了,Erisc沒再糾結這個問題。
而另一邊,江母掛完電話想了幾秒,終於想起在哪裡見過Erisc了——
小白的朋友圈!
戚白不常發朋友圈,朋友圈是半年可見,江母點進去沒翻兩條,就找到了Erisc。
江母有點坐不住了,給自家兒子打電話:“兒子。”
在學校的江教授‘嗯’了一聲:“怎麼了?”
江母:“小白今天和朋友出去玩你怎麼沒去啊?”
江教授:“……”
江母:“那個Erisc還喜歡小白,你就這麼放心?。”
想到自家兒子平時沉悶少言的性格,再一對比活潑開朗的Erisc,江母都怕到手的兒媳婦沒了。
江母倒不是擔心戚白騎驢找馬變心,但是Erisc一看就是很會哄人的類型。
所以說,兒媳婦太過討喜也是一種煩惱。
早上才從醫院出來的江鑒之,嗓音平靜陳述事實:“他不喜歡Erisc。”
江母語氣認真:“可感情是可以培養的,他們有共同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