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不缺狀元,各省各市的套考狀元大部分都流入了南大,但年僅十五歲的省狀元就很稀奇了。
更何況對方長得還十分不錯。
此時剛上大二的戚白十九歲。
聽了戚白炫耀的話,他的幾位室友就笑著打趣:
“你的小家教麼,誰不知道啊。”
儘管知道江鑒之成績好,是逆天的江神,但畢竟小三四歲,戚白的室友們難免潛意識地把他當小孩兒,跟他說話都儘量放輕了語氣笑眯眯的:
“小家教你不知道,大一這一年,戚白放假回彆梔市一次,回來得跟我們誇三天你,所以雖然你是第一次見我們,但你的名字對我們來說可是如雷貫耳。”
如今這一看,戚白誇讚的話倒是沒摻假,小家教的確樣貌出眾。
江鑒之聞言轉頭看戚白。
對上江鑒之的視線,戚白大喇喇放在他肩膀的手習慣性抬起,對著他的臉一頓亂揉:
“哥哥上大學了都沒忘記你,時時刻刻把你掛在嘴裡,感動不?”
去年江鑒之送戚白去車站時,兩人站在一起江鑒之堪堪才到戚白耳際。
用戚白的話來說,這一年江鑒之也不知道是吃了什麼生長劑,身量猛向上竄。
今年,兩人站在一起已經差不多高了。
再看戚白時,江鑒之不用再抬眼向上,視線可以平視了。
要知道戚白的身高在高三時就突破了180大關,大一時已經穩定在183了。
望著戚白沒心沒肺的爽朗笑容,江鑒之垂眼斂眸,情緒攏於眼底,不輕不重地‘嗯’了一聲。
戚白聽後就笑,哥倆好地攬著江鑒之往外走,嘴裡道:
“為了慶祝我家小江神上大學,走,咱們去外麵吃,哥請客。”
幾個室友歡呼:“誰說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的?這不就是?”
還有人開玩笑說今天吃大戶,他一定要把未來一周的飯量都放今天這一頓。
戚白沒好氣地抬腿一踢:“出息。”
室友們嬉皮笑臉,幾個年輕人紮堆,一言不合就打打鬨鬨太常見了,就在戚白抬腿準備去追撒丫子狂奔的損友時,身邊的江鑒之拉住了他的手製止了他的動作:
“彆跑,容易撞到人。”
新生報道加上湊熱鬨的高年級學長學姐,此時的南大可謂是人滿為患。
說完後不等戚白開口,江鑒之的視線下移,落在戚白T恤下擺,眉頭微不可察一蹙:
“衣服臟了。”
被打斷施法的戚白低頭一看,就見自己衣服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沾上了一點顏料,很小一個點,混在衣服本身圖案裡麵,咋一看根本看不不出來。
也不知道江鑒之怎麼發現了。
戚白哭笑不得,狀似無奈看向室友:
“哦,忘了跟你們說,我家小朋友眼光毒,還有點潔癖。”
江鑒之抿了抿唇,沒說話。
一起吃飯時,幾位室友就見江鑒之語氣平靜地讓他彆挑食,還給他夾菜,戚白眉頭剛皺起,江鑒之已經把水杯遞到他手邊了。
戚白也不看江鑒之遞過來的杯子裡裝的是什麼,仰頭一飲而儘。
末了小江神還要提醒一句:“少吃點辣的。”
戚白順手在江鑒之臉頰捏了一下,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江鑒之見此微不可聞地歎口氣,又給他倒了一杯蕎麥清茶。
同桌的室友們看著兩人的互動,看得一愣一愣的,一時弄不清眼前兩人到底誰是哥哥誰是弟弟。
一個十九歲,一個十五歲,到底是誰在照顧誰?
還有他們親愛的室友戚白,怎麼小江神一來,就變成了水要彆人倒、菜要彆人夾,吃個酸菜魚還要抱怨刺太多、宛如突然間就四肢不勤五穀不分的弱雞廢材?
室友們:有點離譜,不確定,再看看。
然後他們就看見小江神抽|出紙巾伸手,神色平靜自然地把戚白麵前的桌子滴落的油漬擦了。
整個過程很短暫,不管是江鑒之還是戚白,在這個過程中都沒說一句話,一眼就能看出這種事在兩人之間已經發生過許多次。
室友們:操……沒看錯。
室友們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看向餐桌上的那一盆酸菜魚,眼裡的羨慕及複雜不要太明顯——
能輔導課業還能照顧人的弟弟,他們也想要!
從這一刻起,他們仿佛變成了這一盆酸菜魚,又酸又菜還多餘。
室友們:媽的,命運如此不公!
***
和江鑒之上同一所大學,對和江鑒之一起上了兩年高中戚白來說,差彆還是挺大的——
兩人的教學樓和宿舍距離都比從前遠了,學校幾個食堂選擇多了,兩人課程表也不同,戚白也不像高中似的,天天拉著江鑒之一起去食堂吃飯。
他會在下課後和同學朋友去食堂,偶爾犯懶待在宿舍也會讓室友帶飯。
南大如此大,不同係不同級的兩人要不是特意約在一起,其實很難遇見。
上了大學後,除了學習之外,還有其他瑣事分割你的時間——
永遠的青年大學習、與自己無關但輔導員強製要求去聽的無聊講座、沒什麼屁事天天集合開會的社團……
大二開學第一周,除了開學那天見了江鑒之一麵之外,戚白和江鑒之沒再見過,兩人隻在手機上聊天。
周末,江鑒之在微信上問戚白要他的課表,戚白一句話沒問,毫不猶豫地發了過去。
高中時戚白每學期的課表安排,江鑒之比他還熟悉。
每學期開學第一件事,戚白就是把自己課表拍下來發給江鑒之.
那時是方便小江神幫他輔導作業。
現在不用輔導作業了,但對江鑒之掌握他課表的事,戚白已經習慣了。
戚白學的是國畫,除了每天寫寫畫畫之外,還有大量的理論文化課,從古至今,成百上千位畫家等著他去了解,冷門的熱門的,幾千年的演變需要他牢記。
有人用一幅畫記錄一個朝代的盛景,也有數百位畫家一起,描繪一代王朝的崛起發展及衰敗……
大學裡要想學而精,要掌握的知識點其實並不比高中少。
對自己嚴苛的人,大學沒他人想象中輕鬆,時間根本不夠用。
因此在階梯教室門口瞧見江鑒之後,戚白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不是自己眼花。
戚白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門牌——階梯教室三——是他們上鑒賞課的地方。
他沒走錯。
戚白快步朝江鑒之走去,疑惑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