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躲在暗處的秦家守護者!(2 / 2)

她來到車廂外的小平台上,站到月光下,好讓大家都能看到她穿著華麗的新衣,戴著漂亮的帽子。

“為什麼我們在這裡停下了?”她問。

“這兒是錯車站,”有人回答,“在等一輛郵車。”

她發現阿爾特諾夫正瞧著她,便賣弄風情地眯起眼睛,大聲說起法語來。忽然問,因為她的聲音那麼美妙動聽,因為周圍樂聲蕩漾、一輪明月倒影在水池裡,因為阿爾特諾夫,這個出了名的風流男子和幸運兒,正癡迷地、好奇地盯著她,還因為大家都很快活,安尼婭不禁心花怒放。當火車開動、相識的軍官們紛紛行軍禮向她告彆時,她隨著樹林後麵送來的軍樂聲,已經哼起了波爾卡舞曲。她回到包間時,心裡有一種感覺,似乎小站上的人使她確信:不管際遇如何,她日後肯定會幸福的。

這對新婚夫婦在修道院裡住了兩天就回到城裡。他們住在一幢公家寓所裡。莫傑斯特·阿列克謝伊奇上班後,安尼婭就彈彈鋼琴,或是煩悶得哭一陣,或是躺在軟榻上看看,翻翻時裝雜誌。用午飯的時候,莫傑斯特·阿列克謝伊奇總是吃得很多,邊吃邊談政治,說些有關任命、調動和獎賞的消息,說人應當勞動,說家庭生活不是享福,而是儘責,說積下一百個戈比就是一盧布,說他把宗教和道德看得高於世間的一切。最後,他握著餐刀,像舉著劍似的,說:

“每個人都應當儘到自己的職責!”

安尼婭在一旁聽著,心裡害怕,吃不下東西,常常餓著肚子離開餐桌。午飯後丈夫躺下休息,不久就鼾聲大作,她就回到自己的家。父親和弟弟們看了她一陣,那眼神有點異樣,好像她來之前他們剛剛責備過她,說她是為了金錢才嫁給一個她不愛的、既枯燥又討厭的人。她那蟋蟋作響的衣裙,

使他們感到拘束和屈辱。在她麵前他們有點不好意思,不知道跟她說什麼好。但他們還像以前一樣愛他,吃飯的時候少了她還不習慣。她坐下來,跟他們一道喝菜湯和粥,吃那種有蠟燭味的羊油煎的土豆。彼得·列翁季伊奇用顫抖的手拿起酒瓶,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後帶著貪婪、厭惡的神情一飲而儘,接著倒第二杯,第三杯……彆佳和安德留沙,兩個消瘦、蒼白、大眼睛的男孩奪過酒瓶,慌張地說:

“彆喝了,爸爸……夠了,爸爸……”

安尼婭也不安起來,央求他不再喝酒,他卻勃然大怒,用拳頭捶桌子。

“我不許彆人來管我!”他大聲嚷道,“壞小子!壞丫頭!看我把你們都趕出去!”

可是他的聲音裡流露出軟弱和善良,所以誰都不怕他。午飯後他通常要打扮一番。他臉色蒼白,下巴上有一道刮破的口子,伸著細長脖子,在鏡子前一站就是半個鐘頭。一會兒梳頭,一會兒撚撚黑胡子,一會兒往身上灑香水,再打個蝴蝶領結,然後戴上手套和高禮帽,這才走出家門去教家館了。如果是節日,他就留在家裡,有時畫畫水彩畫,有時彈彈風琴。那台風琴吱吱叫,隆隆響,他偏要逼它奏出和諧悅耳的樂聲來,還要自彈自唱,有時就衝著兩個孩子生氣:

“混賬!壞包!把樂器都弄壞了!”

到了晚上,安尼婭的丈夫常常跟住在同一幢公寓裡的同事們玩牌。玩牌的時候,文官太太們也聚到一起。這些太太長相不美,服飾不雅,舉止粗魯,倒像是廚娘。她們在房間裡說東道西播弄是非,她們的話跟她們本人一樣粗俗而無聊。有時莫傑斯特·阿列克謝伊奇也帶安尼婭上劇院看戲。幕間休息的時候,他不讓她離開一步,他要她挽著自己的胳臂一道在走廊裡和休息室裡踱來踱去。有時候,他對某個人躬身致禮,隨即悄悄對安尼婭說:“五品文官……大人接見過他……”或者,“這人很有錢財,……自家有房子……”當他們經過小賣部時,安尼婭很想買點甜食,她喜歡吃巧克力和蘋果餡小蛋糕,但她身上沒有錢,向丈夫討又不好意思。他拿起一個梨,用指頭捏一捏,猶豫不決地問道:

“多少錢?”

“二十五戈比。”

“是嗎?”他說著又把梨放回原處。可是什麼也不買就走開也不好意思,於是他要了一瓶礦泉水,一個人把它全喝光,喝得他的眼睛裡冒出淚水。這時候安尼婭真恨他。

有時候,他忽地漲紅了臉,急急對她說:

“向那位老夫人鞠躬!”

他臉上最大的特征是沒有唇髭,這塊新刮過的不毛之地,漸漸地與

.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