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淩晨。
成國府中,依舊燈火輝煌。
但寂靜無聲。
內城無人的街道上,不時響起嘈雜的腳步聲,和兵器與鐵甲碰撞的聲音。
莫城四大家族中的王家,張家,洛家,皆被大量士兵圍住。
正在府中熟睡的家眷,紛紛從夢中驚恐醒來。
一時之間,人心惶惶。
成國府大門前,秦文政帶著家人從院裡出來,登上了門口的馬車。
在護衛丫鬟的簇擁下,緩緩駛離。
南國郡王直接在成國府設立案堂,開始連夜審案。
作為今晚抓捕犯人,獲得罪證口供的第一人員,秦川自然也被單獨喊了進去,詢問了許多問題。
出來時,已是淩晨。
馬車緩緩駛上了空曠的街道。
車廂裡,安靜了一會兒。
宋如月終於忍不住,眉開眼笑地看著坐在對麵的兒子,滿臉興奮道:“川兒,你今晚的表現,真是讓娘親刮目相看啊。娘親一直以為你頭腦簡單,四肢發達,除了會練武,一無是處,沒想到你今晚竟然給娘親帶來這麼大一個驚喜!”
秦川正皺眉思考著事情,聞言一臉幽怨地嘟嚷道:“娘親,不會說話就少說幾句,或者不說。”
宋如月憋在心裡幾天的鬱悶之氣,都在今晚排泄一空,所以現在心裡爽透無比,並未怪他的態度,嘿嘿笑道:“川兒,快告訴娘親。你是怎麼發現宋家那些逃犯的?你是怎麼知道他們躲在哪裡的?你是怎麼抓到他們的?還有躲在內城的那些人,你是怎麼審問出來的?快告訴娘親!”
秦川抬頭看著她,一臉鬱悶道:“娘親,我要是說我也不知道這些事情,我直到現在都是懵的,你信不信?”
宋如月:“???”
一旁的秦文政沒有說話,目光看向了自己的閨女。
秦川神色複雜,緩緩地把今天的事情說了一遍:“下午我正在後院練功,微墨過去找我,說讓我傍晚時帶人去外城抓宋家逃犯。我去了以後,那小院直接炸沒了,四周圍了很多人。然後夏嬋出現,把我領到另一個小院。進了屋我才發現,地上有人頭,還有三個人活人。那三個活人看起來都被折磨的不成樣子了,我還沒有問話,他們就直接說我招了,我招了,顯然已經被毒打審問過了,但絕對不會夏嬋。那丫頭隻會殺人,我是知道的。”
“然後我問夏嬋怎麼回事,誰幫她乾的,她沒有理我,隻給了我三張口供和一張圖紙。那張圖紙上畫著路線,寫著剩下的賊人在內城的某個小院,讓我帶人過去把他們都殺了。”
“然後我就把人頭和那三個犯人裝進麻袋帶走,跟夏嬋一起去了內城那個小院,結果剛趕到就聞到了裡麵的血腥味,等我進去一看,地上已經躺了三具屍體,都是身首異處,剩下的人都驚恐地縮在角落,看著天上,然後被我和夏嬋一鍋端了”
“再然後,夏嬋又給了我一張紙,紙上寫著我晚上去成國府該說的話,我背了好幾遍才記住”
說到此,秦川攤開手,看向對麵的秦文政和宋如月道:“爹爹,娘親,你們看,我自始至終都像是個木偶,一直被牽著走,就連最後去成國府說的那些話,也是照著紙上背的,你們看我懵不懵?你們說我鬱悶不鬱悶?雖然今晚的事情大快人心,可是,我覺得有些難過,因為我看起來做了很多,但是好像什麼都沒有做”
宋如月聽完,沉默不語。
坐在秦二小姐身旁的洛青舟,看了她一眼,聽到這位嶽母大人心裡暗暗歎氣:果然還是個蠢蛋,而且看起來比原來還蠢,我這誥命夫人,看來是指望不上這個大蠢蛋了。
秦文政沉默了一會兒,看向坐在對麵的閨女,問道:“微墨,這些都是你謀劃的嗎?”
秦微墨微微笑了笑,沒有回答。
秦文政眼中精光一閃,看了她旁邊的少年一眼,又問道:“除了夏嬋去了,還有誰?那名梅姓老者至少是武師的修為,宋岩也是武師,還有那麼多武者,夏嬋一個人不可能對付的了。至於審問犯人,讓他們按手印畫押,那丫頭就更不可能做到了。微墨,這件事,沒必要再瞞著我們了吧?”
秦川也眼巴巴地看著她道:“微墨,快告訴二哥,跟夏嬋一起去的還有誰?幾個人?二哥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誰,竟然如此厲害!”
宋如月也立刻催促道:“微墨,快說!”
秦微墨沉吟了一下,看著他們道:“我要是說了,隻怕你們不會相信。”
“信!我們當然信!微墨,隻要是你說的,絕不會有假!二哥知曉,你從不說謊!”
“微墨,爹爹也相信你,說吧。”
宋如月沒吭聲。
秦微墨又沉默了一下,方輕聲道:“是百靈。”
此話一出,車廂裡頓時陷入一片寂靜。
“百靈?”
呆滯了一會,秦川滿臉驚愕:“怎麼會是她呢?她不是根本就沒有練過武嗎?她除了會傻笑,會糟蹋花,不是什麼都不會嗎?”
宋如月蹙了蹙眉頭,瞥了他一眼道:“夏嬋那麼厲害,她連夏嬋都能降住,你覺得她真的什麼都不會?果然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