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
城牆下，魔人怒吼著衝向了城門，爬上了城牆。
城牆上，箭失如雨，飛劍如蝗。
魔人悍不畏死，一波接著一波，源源不斷。
修煉者則同仇敵愾，毫不退讓！
戰鬥從夜晚，到了白天，又從白天，到了夜晚。
整整持續了兩天兩夜！
城牆下，以及城牆上，都堆滿了魔人和人類的屍體。
當地底的巨鼠王，被三大仙宗的高手聯手誅殺後，魔人大軍，終於退去。
已是淩晨。
殘餘的魔人，如浪潮般退去，留下了滿地屍首分離的屍體。
眾人類修煉者站在城牆上，看著漸漸隱沒在遠處黑霧中的魔人，皆粗重地喘息著，雙手忍不住地顫抖著。
有人的刀劍，已滿是豁口。
有人的拳頭，已是血肉模湖。
有人直接則癱坐在了地上。
連續兩天兩夜的戰鬥，已讓他們能量耗儘，精疲力竭。
地底的修煉者們，也都狼狽不堪地出來。
三大仙宗的高層，默默地來到了城牆上，一起望向了遠處的黑霧。
公羊岩，賈尋，流雲仙子等人，身上也都出現了傷痕。
白依山的肩膀上，更是出現了一道深可見骨的血痕。
一些年輕的修煉者，似乎都消失了。
晚風拂過，濃烈的血腥味彌漫在整個城池。
城牆上，死一般的寂靜。
半個時辰後。
這次的傷亡，全部清點完畢。
各門派清點人員，皆走上城牆，神情凝重地低聲彙報。
氣氛格外壓抑。
半晌後。
賈尋看著遠處莫城的方向，突然開口道：“兩次戰鬥，我們隻斬殺了一隻巨鼠王，除了金鷹王以外，應該還有三隻妖王，都還未出現。上次在莫城遇到的那些妖族的精兵，也都還未出現。”
眾人沉默了片刻。
流雲仙子開口道：“我九天瑤台這次來了兩百多人，如今隻剩下三十多人了，兩名長老也在地底隕落。”
公羊岩苦澀一笑，道：“我縹緲仙宗，更是損失慘重。”
一旁的長須老者孫銘，則滿臉陰沉地道：“我蓬來仙島，隕落了三百多人，全是精英弟子，還有五名長老執事。我們麾下的幾個宗門，更是損失了兩千多人……”
幾人看著被黑霧籠罩的柳城，皆沉聲訴說著各自的損失。
白依山和臨秋城城主張岩，則站在一旁，沉默無聲。
大炎的修煉者和將士，損失的更多。
城門處，屍體已經無處堆放。
這時，九天瑤台的一名女子，突然長歎一聲，道：“就為了一縷或許並不存在的樹魂，值得嗎？”
眾人沉默。
又過了片刻。
縹緲仙宗的嶽陽樓，突然對著對著九天瑤台和蓬來仙島的幾人拱了拱手，沉聲道：“諸位，實在抱歉了，我縹緲仙宗實在是已經儘力了。若是再這樣下去，隻怕到時候剩下的這些弟子，都要葬身在這裡了，所以，我們決定退出。”
場中寂靜了一下。
蓬來仙島的賈尋，歎了一口氣，道：“明知事不可為，又何必堅持？我們蓬來仙島，也決定退出。”
九天瑤台的流雲仙子，也澹澹地道：“我們九天瑤台，也退出。”
聽到三大仙宗都這般說，那些附屬他們的宗門，也都紛紛開口道：“我等也退出！”
一時間，城牆上，城牆下，都有人表示要退出。
隻有大炎眾人，沉默不言。
他們說的是退出，其實就是放棄這座城池，就此離開，各回各家。
他們可以，但大炎的修煉者與將士不行。
因為這是大炎的國土，是大炎的城池，是大炎通往內陸的最後關隘。
華山派的馬塵子，忍不住怒道：“誅殺妖魔，人人有責！若是我們大炎淪陷，妖魔發展壯大起來，整個九州大陸，都將生靈塗炭！你們既為仙宗，怎能就此離開？”
嶽陽樓看著他道：“現在不離開，難道等我們所有人都戰死以後變成魔人，再離開嗎？”
孫銘譏諷道：“我們就這點實力，你覺得守得住這座城池嗎？等其他妖王帶著大軍一來，到時候這裡所有的人，都將陪葬。現在離開的話，至少還能保存一些實力，以後再戰。”
賈尋也道：“白院長，並非我等不願意繼續幫你們守城。隻是妖魔勢大，這座城池實在已經守不住了。與其我們全軍覆沒，不如及時撤退，保留一些戰力，再從長計議。你們大炎也沒必要死守這裡，先撤退，保住性命再說。”
白依山沉默了一下，拱手道：“諸位這段時日幫忙守城，損失許多門人，白某與大炎所有人，都銘記在心，感激不儘。妖魔的確勢大，白某也知道，這座城池可能無法守住，所以，諸位現在要走，也是理所當然，白某絕無怨言。不過白某與大炎所有將士，都絕不會離開。臨秋城是我大炎邊境最後一處關隘，若是丟失，關中的各處將會生靈塗炭。所以，我等絕不會撤離。”
賈尋沉默了一下，沒有再說話。
孫銘也冷笑一聲，滿臉譏諷道：“文人就是迂腐，你以為你們戰死了，就算是報國了？可笑至極。”
隨即又對其他人道：“我們走吧，不用管他們。他們願意在這裡等死，那就隨他們去吧，我們可不會再奉陪。”
其他人都點了點頭。
縹緲仙宗的人先離開。
接著，蓬來仙島，九天瑤台，以及其他國家宗門的人，也都陸續離開。
城牆上，城牆下，隻有大炎的修煉者，將士，站在原地沒有動。
漆黑的夜色下，他們如凋塑一般站在那裡，雖然滿身血汙，精疲力竭，但眼中的神色，依舊堅毅決絕。
三大仙宗和其他各國的修煉者，走到街道上，回過頭看了他們一眼，皆沉默下來。
“走吧，他們已有死誌，勸也沒用。”
眾人懷著複雜的心情，快步離開。
九天瑤台的幾人，看著城牆上的那道身影，似乎在猶豫著什麼。
流雲仙子看向她們，冷聲道：“該走了。”
幾人微微低頭，沒有說話，轉身離開。
城西的出城道路，已經被打通。
他們沒有再任何停留，召集剩下的人，很快出了城。
在他們出城時，大炎的軍隊，則排列整齊，沉默無聲地從外麵進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