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珂隻以為他們是尋常的江湖鬥毆,就如同她從前在大唐時被敵對陣營的人圍攻一樣。
她不曉得眼前人的惡行,也不明白腳邊人的無辜,問出這樣的話,隻是純屬覺得好奇罷了。
見美人搭話,上官飛也顧不得補刀,殷勤的走到慕珂的身邊,笑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他自是不可能說遊龍生撞了他一下,自己就要結果對方的性命這種話。
眼珠子咕嚕嚕的轉了轉,一套謊言在心底便編織好了。
“美人有所不知,這小子是林仙兒的姘頭,保不齊也是梅花盜之一,我這是在替天行道。”
若是往日,慕珂自是覺得'這套說辭沒問題的,但與無情接觸的久了,她的心裡也逐漸有了府衙的概念。
“他是梅花盜,那你們把他送到官府吧,當街殺人不好,清理起來太麻煩了,你看弄得旁邊酒樓的客人都跑光了。”
當街殺人不好這句話,不過是慕珂對他人的要求罷了,若是有人敢惹她,這套說辭分分鐘會被她拋到腦後,就算是在皇宮,她也會殺出一條血路來。
美人在前,上官飛被迷的暈頭轉向,除了隻會道聲好,其他的一概不曉。
兩個幫眾得了他的吩咐,抬起遊龍生便朝著府衙離開了。
慕珂自覺事情已經解決了,抬腳欲要離開,沒成想那不長眼的上官飛卻是攔著不想她離開。
“美人這是要去哪,不是說好要跟我回家換衣服嗎?”
換衣服是假,脫衣服是真。
慕珂歪了歪頭,滿目的疑惑和懵懂:“我什麼時候說要跟你回家了?”
語罷,繞過他又要往前走。
見被拒絕,上官飛一掃先前的溫柔,色咪咪的同時,神情也跟著陰狠了起來。
“小美人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彆怪我動粗了!”
上官飛說罷,便攜著自己的隨從一擁而上朝著慕珂撲來。
慕珂隨手扔掉手裡的糖葫蘆,身後的長劍伴隨著寒鐵的嗡鳴之聲,瞬間出了鞘。
一劍西來,雷霆若均,極致的燦爛與輝煌在她的手中綻開。
頃刻間幾具屍體倒在地上,沒了聲息。
“啊……都說了當街殺人不好,誰讓你們非要攔我。你說想帶我回家給我換衣服,應該不是個壞人,但你惹我不高興了,所以我就殺了你。彆擔心,我不會守屍的,等我離開了,你們就回家吧。”
慕珂對著上官飛的屍身言罷,便輕輕抖了抖雙劍上的血花,霎那間泛著寒芒的劍身已然嶄新如初。
她負好劍,走到牆根撿起那串被自己丟在地上的糖葫蘆,粘稠的糖衣沾染了塵土,汙穢到無法入口。
儘管如此,她卻也舍不得放下。
恰在此時,頭頂傳來一聲輕笑,慕珂抬頭看去,一入目的便是一雙似曾相識的桃花眼。
那是個身影清雋的男人,他斜倚在酒樓的窗簷,一派瀟灑不羈的風流神韻。
他的眼睛十分好看,燦若星辰,仿似含情,偏生在了一張平平無奇的麵容上,好不可惜。
見慕珂看過來,他抬起手中的酒杯示意,旋即便一飲而下。
也算是打了個招呼。
慕珂覺得他這樣的舉動很有趣,於是也握著糖葫蘆朝他揮了揮了。
你來我往,無聲之中便完成了交流。
男人將酒杯放好,旋即倚在窗台,大半個身子都探了出來。
“姑娘可知你殺的是何人?”
男人仍是笑眯眯的,漆黑的眸底一派深沉。
“我不知道,你知道嗎?”
慕珂是個初到保定城的外鄉人,對於金錢幫這個毒瘤全然不知。
於是樓上的公子便帶著看好戲的神色,笑眯眯的給她講了上官飛的身份,以及科普了一下金錢幫的勢力範圍有多大,上官金虹的武功有多高。
語罷,他便見慕珂滿臉的沉思。
如此才對,到底是個小姑娘,再怎麼天不怕地不怕,也該明白自己闖了多大的禍。
上官飛的死訊一旦傳出去,超不過一個時辰,小姑娘便該遭到全城的圍捕了。
……
然而,姑娘的反應卻與他想象中全然不同。
姑娘沉吟良久,終於回了一句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
“我就殺了他一次,又不是堵在複活點讓他起不來,沒道理那麼大的仇氣。”
頓了頓,她又補充道:“況且,我可是第一雷電法王,他們連裝備都沒穿,我就不信誰能殺的了我。”
話音落下,姑娘笑了開來,水色的柔光在眼底蕩漾開來,晶瑩透亮的雙眸,仿似萬千星辰齊墜深潭。
美景儘收眼底,男人喉頭一哽,忽然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