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下就明白什麼叫能下十碗飯了,肉香味兒沁入了茄子的每一根纖維裡,酥爛香滑,又不像很多做法那麼油膩,裡麵的肉更是一絕,油都被吸走了,香而不膩,在舌尖一抿就化了。
看著她享受的樣子,旁邊一起吃的越觀紅撲哧一聲笑了:
“要米飯麼?”
“要!”
白瑩瑩的米飯放在麵前,沈小甜夾了一筷子的茄子蓋在上麵,立刻就覺得十二萬分的滿足。
更絕的是米飯不是剛出鍋的滾熱,而是恰好能入口的溫熱。
一邊兒,越觀紅夾了一筷子涼拌豬耳朵說:“我這茄子,每次一做,就得配一大鍋飯,也忘了誰說的,飯太熱了耽誤他吃茄子,所以我這飯就早早做好了,散了氣兒再燜著。”
給這個建議的人真是太棒了!
值得在學期評價上給個品學兼優的評語。
沈小甜默默想著,又吃了一口茄子配米飯。
還有兩道熱菜,分彆是油炸小黃花和韭菜炒魷魚,這兩個菜也是山東沿海人的家常菜,不知道為什麼,沈小甜就覺得它們的味道比自己從前吃的更重一點。
“紅老大做菜重入味兒,小黃花連魚肚子裡都是單獨抹了料,這個魷魚是火候拿的好。”
吃著飯,陸辛還點評這些菜給沈小甜聽。
涼拌耳絲也很好吃,涼了的鹵豬耳朵快刀切成細絲,用那種比沈小甜還高的蔥的蔥白切絲,一加了醬油、辣椒油拌出來,是沽市夏天最好的下酒菜了。
那三個人帶來的另一個涼菜是鹽焗雞,雞腿加雞胸被撕成了絲,香味都變得更細致了。
看著沈小甜吃得開心,陸辛又主要說起了這個茄子:
“茄子能做成這樣,也是道火候菜,雖然沒過油,但是把味道吸足了。”
越觀紅看著陸辛,哼了一聲說:“陸哥,我可沒花錢請你給我扒拉菜啊。”
花錢扒拉菜?
沈小甜沒聽懂,陸辛說了做法,她點了點頭說:“紅老大是個喜歡通過調節濃度讓分子充分運動的廚子。”
啊?
越觀紅的筷子一僵:“啥,啥運動?”
陸辛還來當翻譯:“她是說你菜做的入味兒。”
越觀紅歎了口氣,說:“陸哥啊,我都說你彆扒拉我的菜,怎麼你還帶了個人來一起扒拉?我又不掏錢!”
這是什麼意思,沈小甜看向陸辛,看見他笑了一下:‘’
“紅老大,馮廚子那幫人的瞎話你也信。”
“瞎話?”越觀紅一抬眼,仿佛就自帶了刀光劍影的特效,好像刹那間就不是身在飯桌上。
又夾了一筷子的茄子,沈小甜自動摁掉了腦子裡又在蕩漾的留聲機。
“小甜,你知道陸哥的舌頭多厲害麼?”她轉向跟沈小甜說話,“他吃過一次,就能做出一樣的味兒來,當年在天津,百官樓的老板不知道怎麼得罪了他,他就去了百官樓的對家恒久隆當廚子,一個月,吃得半個天津的老飯桶都以為百官樓的大廚子跳槽了,逼得那老板最後低了頭。”
被人當麵說從前的事,陸辛好像有些不好意思,敲了一下桌子說:
“紅老大,鬆鼠鱖魚你來不及做,是不是再做點兒彆的呀?”
“做什麼再說,我跟小甜聊得開心呢。”
“紅老大……”
“哎呀嘿!算了,我再給小甜做個鮮果湯圓兒去。”
看著紅老大不情不願地進了廚房,沈小甜覺得雖然越觀紅自帶古惑仔的BGM,可她顯然是個好說話的,至於看起來好說話的陸辛……可能就未必了。
“年輕時候的傻事兒。”
陸辛對沈小甜解釋了一句。
沈小甜點點頭說:“很帥。”
她要是不這麼說還好,輕描淡寫地兩個字像是石頭,把陸辛的頭往碗裡又壓下去了兩寸。
不一會兒,越觀紅端了三個白瓷小碗出來,西瓜、火龍果和獼猴桃切了小丁兒,糯白的小湯圓飄在裡麵,越發可愛起來。
“一會兒快吃飽了再吃,我家裡忘了包水果湯圓了,小湯圓裡是紅豆餡兒的。”
那邊喝著酒的三個男人眼巴巴看著,乾巴巴叫著“老大”,越觀紅頭也不回,說:
“廚房小盆裡自己去盛,盆給我泡上。”
“好嘞老大!”
越觀紅轉回來,又看向了沈小甜:“小甜,我跟你說,陸辛這貨,損事兒乾多了去了,也就在沽市收斂,人人當他是個大好人……”
突然,越觀紅安靜了下來。
沈小甜抬頭,看見她安安靜靜地吃飯。
陸辛對她笑了一下說:“鮮果湯圓的甜湯挺好吃的,你嘗嘗。”
我的課代表,有讓刺頭學生安靜下來的特殊方法。
吃了七分飽的沈小甜笑著捧起了小白瓷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