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走到禦犽山,對墨綠到黑濃的山色習以為常,他卻感到一陣的心悸。
好似什麼要脫離控製般。
不詳的預感讓他加快了腳步,足尖點地,閃身就到了妻子經常會坐在原地等他過來的地方。
——沒有人。
準確點來說,是沒有鬼。
怎麼回事?!有鬼殺隊的氣息!
無慘一顆心墜入冰窖,整個人就像是無端落入大海的水手,漫無邊際的深黑色海底冰冷又陰沉,湧入口鼻的海水逼得他幾乎窒息。
“小埋——!”暴虐擠占著心口,紅色血絲爬滿他的眼球。
這位鬼之始祖有種想要瘋狂報複的衝動,不惜一切代價也要發泄心中的驚怒。
可是,更多的還是心中的害怕。
情緒一旦翻湧至心頭就再也下不去了,他的小埋要是被鬼殺隊解決了的話,就像他之前殺的那些鬼一樣,灰飛煙滅連個念想都不會留給他。
無慘第一次升起了後悔這種想法,他不該衝動地把木木野變成鬼。如果他沒有為了一己之私做出那種事,對方現在應該還是那位被捧在手心裡,被人哄著寵著討好著的小少爺吧。
他會成為眾多追求者之一,放低自己的姿態,舍棄傲慢和偏見的想法,用自己真正的魅力來贏得木木野的真心。
而不是這樣,擔驚受怕,一顆心惶恐到無處安放。
熟悉的,有關於鬼的氣味忽然湧至鼻尖。
鬼舞辻無慘猛地抬起頭,看到那道美麗精致的身影,差點沒損失形象地熱淚盈眶奔過去。
但他是驕傲的,在木木野麵前仍有自己的尊嚴和形象,這是身為丈夫的自尊,必須要在小廢物麵前維持住。
否則還不得被對方爬到頭上來撒野。
心裡這麼想著的無慘,嘴卻不受控製地張開:“小埋!”
他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
妻子並不像從前那樣,一看見他就會跑過來鑽進他懷裡,用清澈又怯弱的眼眸來盯著他看,在他呼吸粗重沒忍住親親對方的眼皮、嘴唇時,還會羞澀地臉頰燙著桃色。
現在的神情,非要讓無慘來形容,就像是看見了自己最討厭的生物,多分出去一絲目光都是對自己的不尊重。
“我不叫埋,我的名字是木木野。桃李木,無上原野之野,所以你為什麼要給我取那樣一個名字,我不喜歡。”
白發青年赤足踩在地上,不愛穿鞋但是碰到硬石塊就會難受地蹙眉,比孩子還嬌氣。他之所以敢這麼囂張,就是仗著有人慣著他,願意在他踩地時溫柔地將他抱起。
但是這一刻他很平靜,哪怕剛剛走過一顆粗糲尖銳的石子,鋒利的尖端劃破了腳心滲出絲絲鮮血都沒有喊痛委屈。
鬼舞辻無慘迎著那道冷然的視線,目光放在老婆被劃破的傷口上,難得有些焦躁。
但是他不想暴露自己迫切又緊張的想法,顯得他有多在乎這家夥似的,不得讓對方在討厭自己的情況下更加得寸進尺啊……
食人鬼是不在乎這點小傷口的,幾乎是一瞬間傷口就恢複如初,正常人的血小板都要舉起牌子抗議了。
“當時變成鬼的時候我好痛啊,我那麼卑微地向你求饒你也沒有放過我。最後還欺騙我,把我像小狗一樣放在身邊逗著養著,是不是很可笑啊。”
“高高在上的小少爺為了你的一滴血就搖尾乞憐,還傻乎乎地說喜歡你要跟你成親,你那個時候是不是還在心裡偷偷笑話我,覺得我是一個多蠢的家夥,居然把仇人當作心愛的對象!”
“我記起了所有的事情!鬼舞辻無慘,我討厭你!!”青年含著淚水,嘶吼出聲。
他的嘴唇都快咬破了。
幸虧剛剛將灶門炭治郎他們勸走,讓他們順便把孩子也一塊帶走了,否則非得影響他演這一場虐戀情深的戲不可。
小廢物為自己的機智給點了個讚。
鬼舞辻無慘震顫了一瞬,他眼睫垂下,眸中迅速斂過一絲受傷。
旋即冷下臉,麵無表情地說:“你以為你是在跟誰說話?我是你的大人,更是你的主人!”
小廢物懵了一瞬,不過好在對方的反應在他的預料之內,畢竟這家夥的性格一向高傲自大,就算真覺得愧疚也是拉不下臉來道歉的類型。
“你,啊——”木木野震驚了,木木野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他指著鬼舞辻無慘鼻子的手指都在發抖,似乎沒想到反派這樣一個鬼之始祖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來。
小廢物被對方強硬地壓在大腿上趴著,巴掌揮下扇在他挺翹的臀部上,不輕不重的一下打得他人都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