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太惹人憐愛了,這種可憐到落淚的模樣,黑亮神氣的眼睛裡閃著淚花,有哀求和不解。
“沒有那麼多為什麼,就是單純地喜歡你。”奈落輕聲道,“就是這樣的緣分,你恰好走到我麵前,我恰好看上了你。不要想太多,我現在不會對你做什麼的。”
他伸出手指撩起木木野的一縷頭發,細長柔順,乖乖地蜷在他的手指上,就如同木木野這個人一般乖巧懂事。
湊近了輕嗅,發是帶著清香的。小廢物愛乾淨,每隔一日就要把長發慢條斯理地清洗一遍,像是在消磨時間,又像是單純地喜歡做簡單瑣碎的事。
溫熱的唇貼在冰涼的發絲上,木木野就跟多出了根神經末梢似的抖了一下。
真的怕了。
而且恰恰是這種驚險的對峙時刻,外麵的聲音忽然消失不見。可他明明記得妹妹還在訓斥那些不懂事的仆人,醫師和學徒正在給他慌忙配藥。
“你做了什麼?”木木野艱難地問。
就在安靜到至極,一根針落在地麵也能聽到的時候,門外有了腳步聲。
輕叩門兩聲,在奈落慵懶地說了句進來後,推門的聲音響起來。
木木野轉過頭看去——是藥師帶來的學徒,手上還端著一碗黑乎乎的藥汁,旁邊還有一片碧綠樹葉托著的綠油油膏狀體。
“喝下去。”
奈落沒理他之前的問題,而是指了指那碗藥。
現在不是他能夠使小性子的時候,小廢物捧起了氣味、顏色都一言難儘的藥,可憐兮兮地瞥了奈落一眼。
對方目光沉靜,淡淡地注視著他。小廢物就知道事情無法挽回,便視死如歸地一口噸噸噸下去。
藥應該是放到了溫涼的地步才端進來的,入口時剛剛合適,他喝下去的時候還聽到了男人發出的笑聲。
太難喝了,一係列古怪的味道混雜在一起,木木野甚至生出了不要舌頭的想法,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清涼感滑過喉嚨,就算是治療他燙傷的藥,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被接受的。
青年臉上皺巴巴的神情還沒消失,骨節如玉的手伸到了他麵前,指尖好像夾著什麼,一顆小圓球就強硬地塞進了他的嘴巴,滑到了舌頭尖。
是甜的。
小廢物眼裡閃過驚喜的亮光。
甜滋滋的味道一路從舌苔味蕾淌進喉管,像是要把之前的苦澀酸涼味道都給一起壓下去。
“又不會委屈你,至於那麼緊張?”奈落氣勢全開時,壓迫感是很強的,跟他一開始偽裝出來的柔弱小可憐模樣大相徑庭。
小廢物都想扶額了,他之前是被鬼迷了心竅嗎?居然把一朵小白花認成了食人花,簡直是引狼入室。
“你妹妹他們都沒事的,不用那麼緊張。”
奈落一開口就讓木木野心中的巨石墜地,他也確實放鬆了許多。
不過他以為是對方帶來的人控製了她們,係統這段時間碰巧有事,要去參加會議,他完全是在一個人走劇情,像是在黑暗中行走,根本不會想到妖怪的存在。
任務什麼的,反而變成了最次要的東西。
心裡一鬆懈,軟腰就塌下來,被人緊緊掌控住。
木木野慌亂看向房間,剛才進來的學徒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還悄無聲息地把門給拉上。
他們兩個再一次獨處了。
“我之前調查過你,你甚至跟強盜成過婚。但是我不介意那樁往事,反正他已經是死了,你現在完全可以忘記他,就跟我在一起吧。”
小廢物隻遲疑了一秒:“……好吧。”
奈落:“???!!!”答應得也太快了吧。
都不猶豫一下的嗎?!
可惡,老婆今天就要氣死我。
他像是被噎住了,腦海中想象的反抗拒絕以及一係列的強烈抗議全都像化作泡沫一樣煙消雲散,更像是破碎的玻璃,一片一片地裂開。
所以不要對貴族有任何美好的濾鏡,眼前的小廢物也一樣。
自己找的老婆,跪著也要過下去。
“你對丈夫應有的忠貞呢?”奈落幽幽地說。
小廢物心想他好怪啊,同意得猶猶豫豫的時候似笑非笑,像是要把他嚼著吃掉,真的同意了又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好像被戴了綠帽似的。
真不好伺候。
那種表情,黑沉沉的臉加上渾身籠罩著低氣壓,就算是再好看的臉也沒辦法拯救壞脾氣。
木木野隻好斟酌著回答:“如果你調查清楚了的話,應該清楚,我是被他搶走的。”
言外之意就是被搶奪的人,憑什麼要求他要有奉上真心的覺悟呢。
聽了這話,奈落好像又不生氣了,還翹起了唇角。
真是陰晴不定的家夥,木木野偷偷吐槽對方。
“如果我一直偽裝成柔弱的越後藝伎在你身邊,你最後還會對我動心嗎?”
“但是,那隻能是如果。”木木野很冷靜地說,“你現在做的事和他又有什麼區彆呢?已經做了的事就是做了,沒辦法挽回也不可能當成無事發生。”
“我說的對吧,鬼蜘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