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木野隔得遠,隻能聽到侍女隱隱約約的聲音,他聽出來有點古怪,但沒放在心上。
習慣了侍女們驚慌失措的姿態,他知道那些人一向都膽子很小的,和貴族玩遊戲時總是誠惶誠恐,有可能是第一次當鬼緊張的吧。
富麗堂皇、雕梁畫棟的宅邸裡麵安安靜靜,就像是缺少活人一般,木木野走在其中,恍惚間似乎隻能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
【我出去後應該往哪走呢。】小廢物心裡害怕,隻能通過跟係統說話來緩解心裡的擔憂。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一直心慌慌的,有種奇怪的不好預感。
是錯覺吧……自己已經計劃得很好了,奈落那裡也沒有時刻都關注著自己。
係統也很快就給出了自己的答案:【往西吧,我記得你這個貴族身份的族地應該是在那邊,到時候也不用那麼辛苦啦。】
天邊的燦陽明媚得眼前出現一瞬間的眩暈,朦朦朧朧的光暈給他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
【那個……你確定奈落沒有監視我,對吧?】
廢物係統拍著自己的代碼哐哐保證:【絕對沒有,你就放心好了。】
是了,他馬上就可以逃脫這個樊籠了。
院門口就在前麵,紅漆木門敞開,他隻要跨過這根木欄,不說海闊任鳥飛,起碼可以出去浪一段時間了。
木木野一顆心怦怦跳得飛快,說不出的刺激感直衝天靈蓋,把理智都燃燒殆儘。
人類啊——怎麼敵得過妖怪?
小廢物歡快地踏出院子門口,還不忘貓貓祟祟回頭遠眺身後一眼——沒發現有任何追兵,他鬆了口氣,轉過身卻撞在了彆人身上。
青年還沒來得及道歉,剛抬起頭,臉上就露出了驚恐到扭曲的表情,渾身的血液都要凝滯倒流。
“——找到你了。”
低聲似情人間呢喃的溫柔腔調,明明是卻叫人心尖發顫的惑人聲音,卻能把木木野嚇得臉色煞白。
他眼裡流露出絕望的神情。
來來往往路過的人都沒忍住將視線放在這一對相貌出眾的年輕貴族男性身上,他們之間關係親密,舉止親昵。
內心有些猜測他們關係的人也不敢冒犯,哪怕是目光也依然隱晦小心,生怕惹了貴族們的不快。
稍微年長些的男性摟著青年的腰,低頭含笑說了些什麼,那位被抱著的青年麵上血色更淡了,眼睛裡的絕望都快蔓延出來,以至於瞳孔都空洞了一息。
即使知道這位公子可能會遭受非人的恐怖待遇,可是有人敢多管閒事嗎?
——沒有。
木木野在被半強製性地摟進來時,注意到院子走廊裡跪了一地的人。事發突然,可他們都因為看護不利而如履薄冰地跪下來,額頭伏貼在趴在地麵的手背上,等候主人的發落。
小廢物雖然膽小,但麵對反派還是有些許勇氣在的。
“我想,逃跑是我一個人籌謀的,其他人都被蒙在鼓裡,他們應該是無罪的。”就算害怕,也要擔負起責任來,這才是一個正常人應該做的事。
他偷懶歸偷懶,摸魚歸摸魚,可從來沒有把自己的任務甩給彆人做過,這就是為什麼自己隻有一張漂亮臉蛋還能在公司吃得開的緣故。
世界上好看的人那麼多,就他一個人能當吉祥物,都是有征兆的。
“也就是說,你想一個人來承受我的怒火嗎?野。”
奈落隻是增加了周身的氣勢嚇嚇木木野,壓迫感就讓他有種無法呼吸的感覺。
小廢物的唇瓣白得快沒有顏色了,但還是艱難地說出那個字:“……是。”
“很好。”
這一次真的是把奈落的怒氣給挑起來了,掏心掏肺對待的老婆居然一門心思想要逃跑,回來之後不但不認錯,還隻知道心無旁騖地幫彆人說話。
也不想著安撫一下他,把他的怒火給澆滅下去。
就這麼不在乎自己嗎?!
小廢物被掐著腰帶進屋子裡的時候,還忍不住狡辯,總之要跟奈落討價還價一次,總不能真的就任由對方欺負吧,會死的……很慘。
“為什麼非要限製我的自由?我又沒有想著要離開,隻是出去逛一下,你看我不是連東西都沒帶嗎?一個嬌生慣養的貴族公子沒有任何保護的情況下能隨隨便便逃跑?何況我知道……你的真實身份,我怎麼敢呢!”
小廢物越說越有道理,都快把自己都給說服了。
直到人被砸在床鋪上,一陣頭昏眼花才猛地清醒過來。
“我看上去很蠢嗎?”奈落陰惻惻地笑了,“還是野非要把我當個傻子來騙?”
青年噤聲了,眼看著任他舌燦蓮花都哄騙不了奈落,就隻能走另外一條道路了。
那就是賣慘裝可憐——
摸魚小廢物臉皮厚得要命,淚水更是說來就來,反正在危險的反派麵前,麵子什麼的根本就不重要。
“對不起,因為你的傷已經快好了,我太害怕了。你每次都好凶,尤其是在做那種事情,我受不了了。”
他眼圈紅紅,眼毛上沾著晶瑩剔透的水珠,本就被嚇得臉上沒多少血色,淩亂的黑色頭發站在臉頰邊,像是被雨水沾濕的嬌弱玫瑰,更顯淒楚可憐。
奈落臉色一變再變,他的技術,真的有那麼差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