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沽提高分貝,悶吼:“我再問一遍,誰把她帶來的?”
一片死寂。
最後,謝沽的忍耐好像到了極限:“誰——”
“我……”二胖怯怯地舉起手,他第一次見謝沽這麼生氣。
“我自己來的。”沈舒梨站了起來。
她竟然是在場唯一一個不害怕謝沽的。
“……”氣氛安靜了一會兒,謝沽又低聲道,“其他人先走。”
等到二胖他們都走了以後,整個空曠的環境下隻剩下謝沽和沈舒梨兩個人。而沈舒梨就直接坐在了旁邊的水泥台階上,等著謝沽發話。
謝沽單膝跪地,從口袋裡掏出一卷紗布,用力撕開一塊,貼在沈舒梨腿上剛剛磨破的地方。
“原來你還會隨身帶這些。”沈舒梨說道。
“沈舒梨。”謝沽低聲道,這是他第一次叫她全名,“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
“為什麼。”
“不為什麼。”
“……”
簡單的包紮後,謝沽站起身來,可沈舒梨卻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
“你來找我乾什麼。”謝沽問。
“問你喜歡什麼類型的女的。”沈舒梨直視謝沽。
“……”謝沽頓了一下,他又蹲下,問道,“你喜歡什麼類?”
沈舒梨不假思索:“你這樣的。”
謝沽嗤笑一聲。
“我是哪樣?”謝沽湊近沈舒梨,“喪家犬?私生子?這貌似是你們最愛說的。”
在沈舒梨那個圈子裡,大家都清楚謝沽到底是哪來的。一個保姆和謝老爺子的孩子,那個女人害怕謝老爺子讓她把孩子打了,逃回農村,可是生完孩子以後就得了病,最後隻能求謝老爺子把孩子收養。
被寄養在外很多年,到了初中才被重新接回來。
一點也不光彩。
“你也看到了,我不愛上學,得過且過,沒什麼高雅情/趣,會無緣無故地跟人打架,說不定哪天就暴屍街頭。”謝沽說道,“如果沈大小姐想要用您的悲憫情懷來感化我,妄圖上演什麼救贖的戲碼,你可能找錯人了。”
“……”
沈舒梨的手機響了。
是爸爸的。
她接通電話。
“舒梨,爸爸明天沒法來參加家長會了。爸爸的確答應過你,可你吳阿姨身體不好……你成績這麼好爸爸很放心……好了,爸爸去忙了。”
沈舒梨沒有說一句話,電話那頭就已經掛斷了。
這是一場早就答應好的家長會,她數
次確認,最後卻還是落空了。小時候,都是媽媽來開,自從媽媽去世後,沈舒梨的家長會就再也沒人來開了。
她和喪家犬有什麼區彆。
電話掛斷。
“沈舒梨——”謝沽叫她的名字。
“喪家犬。”沈舒梨突然湊近謝沽,說道——
“你能帶我走嗎?”
那一刻,沈舒梨悲傷的眼神,讓謝沽愣住。
她不想拯救任何人,誰也不救誰,一起作惡。
“跟我在一起。”
沈舒梨至今還記得,當她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她已經贏了。
……
夜已經深,沈舒梨關燈躺在床上,半天睡不著。她打開台燈,重新拿起那張照片。
她想起來了。
那天以後,她默認自己和謝沽在一起了。走在學校裡,她讓謝沽給她拍照片,說是記錄她魅力十足的樣子。可謝沽卻興致缺缺,說了半天才懶散地舉起手機。
“拍了沒!”那個時候,沈舒梨問道。
“沒。”
“你這人——!”
……
如今,沈舒梨看著這張照片,她大概知道拍照的人是誰了。
照片上,她笑得那麼美。原來那家夥也知道怎麼捕捉她的美啊。
說是不拍。
卻拍得這麼好。
還打印出來。
她那個時候以為,這隻是她和謝沽之間的一場遊戲,沒有動真感情的義務。
她也以為,謝沽把這當做一場遊戲。
可看著照片,看著照片上的自己。
沈舒梨又將照片翻到背麵,才看到最底下一排鉛筆寫的小字——
“感覺是很重要的照片,希望早日找到失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