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坐在正席,那氣勢已經令人生畏。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先開口的是沈舒梨。
沈仕淮放下手中的茶,看著走到自己麵前的女兒,正聲道:“我曉得你肯定猜得到,沈仕淮的女兒不可能是個蠢人。”
“那爸爸也不繞彎子,”沈仕淮揚起嘴角,那笑容和藹,莊重還帶著幾分疏離,而這樣耐人尋味的笑怎麼樣也不是一個父親該有的,“沈家的事情交給你,我很放心,因為我知道我的舒梨,是一個有分寸的女孩,而這一次——你僭越了。”
“你明明可以不用把陳建木送進去。”沈仕淮繼續說道,“你明知道我和你陳叔叔之間的關係……”
“所以我早就知道,陳建木能在沈家吸這麼多的血,”沈舒梨的話不帶一點感情,嘴角帶著一絲冷笑,“也有爸爸的功勞。”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沈仕淮的聲音突然提高。
從要將木森建材連根拔起的那一刻,從沈舒梨開始查陳建木的那一刻,她就知道,這場興師問罪遲早要到來。因為她的舉動,不僅僅是在鏟除陳建木……而在一定程度上,也告訴了盯著沈家的那群人——她已經逐漸跨過了沈仕淮的光芒。
曾經她是被庇護著的小獸,而如
今,她要掙脫開那些庇護,取而代之。
“我隻知道這樣對於沈氏的發展更加有利,而陳建木不該成為沈家前進路上的牛皮癬。”沈舒梨說道。
“你根本就不懂其中的利害關係。”沈仕淮指著沈舒梨的鼻子。
“我不懂?”沈舒梨嗤笑一聲,“我的確不懂。”
“但您在乎的是利害關係嗎,好像也不是吧。”
“您在乎的,隻是您的臉麵吧。”
沈舒梨話音還未落地,一股熱浪撲麵而來。
茶水,從沈仕淮的茶杯裡,直接潑在了沈舒梨的身上。熱茶順著脖子,浸濕了沈舒梨的裙子,飛濺而出的水漬,落在她的外套上。
“舒梨,你該清醒一下。”
沈仕淮坐在高處,還說著冠冕堂皇的話。
“你先休息一個月吧,就呆在老宅裡。這個月公司我親自來管。”沈仕淮說道,“作為我的女兒,你該做什麼,你也該好好想想。”
“女兒?”沈舒梨冷笑一聲,“我沒記錯,您叫我來的是會客廳吧。”
會客廳。
其實,她早就被當做這個家的局外客。
沈舒梨轉身,毅然決然地走出了會客廳,不再多說一句話。
好巧不巧,剛出了會客廳,又遇到熟人。
“喲,這不是沈大小姐嗎。”那尖銳的聲音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一舉乾掉木森建材的沈總,怎麼跟個落湯雞似的。”
“——再說話小心我撕爛你的嘴。”沈舒梨悶聲道。
“那我可真是怕了!”吳桂苑一副小人得誌的樣子,低聲嘲諷,“我們沈總英明神武,把我送進局子前先把陳建木送進去了。真是可惜了你陳伯伯月月給你爸送的那些古董古玩,以為找了庇護所,卻被小沈總送進去了。你說你,這是在打陳建木的臉呢……”
“還是在打你爸的臉……”吳桂芝說道,語氣嘲諷至極。
還沒等沈舒梨說話,吳桂苑又說道:“聽說還是和謝家那個私生子一起乾的好事。”
“不對,不能叫私生子。”
“應該叫你的舊情人。”
沈舒梨忍不可忍,一個耳光直接扇在吳桂苑的臉上:“你他媽再敢說一句?”
“你這個小東西——”
說著吳桂芝像瘋了一樣直接掐住沈舒梨的脖子。
“夠
了!”
沈仕淮聽到外麵的動靜。
“都給我滾!”
沈舒梨倒是不怕,而吳桂苑立刻換了嘴臉,哭哭啼啼地就往會客廳裡跑。而沈舒梨看都懶得看吳桂苑一眼,徑直回到自己的房間。
此時茶漬已經在她的衣服上畫了地圖,沈舒梨打開衣櫃,看著那孤零零掛著的校服。
“喂。”她打了個電話。
“沈舒梨。”電話那頭的聲音迷離又低啞。
“謝沽,你能不能來接我一下。”沈舒梨說道。
“我在外麵應酬,喝了很多酒,開不了車。”
說完,謝沽把電話直接掛了。
空蕩的房間裡,秋風是無比的刺骨。
沈舒梨把手機重重地扔在床上。
這個時候,手機又響了。
憤怒下,她把電話掛了。
可電話又打了過來,她跪在床上,接通電話。
“你在哪。”謝沽的聲音明顯帶著醉意,聲音沙啞。
“你不是來不了嗎……”
“我來想辦法。”他低聲道。
電話那頭一片寂靜,過了會兒,謝沽含含糊糊地歎了句。
此刻謝沽身邊周遭嘈雜,他壓著沙啞的嗓子,聲音仿佛藏匿在雜音裡。
“操,沈舒梨,你真會折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