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梨拉起手刹,她的語氣平淡,在油門踩到底的那一瞬間,她說道:“——由不得你。”
車一路飛馳出去。
沈宅很偏,附近的道路到了晚上連一輛車都看不到。沈舒梨直接開過一百邁,一時間能聽到風擊打窗戶的聲音。
謝沽此時在想:他這次肯定是喝多了,才會答應出來找沈舒梨。
明明這次回國,他想要的隻有謝家這個大菜,他無數次告訴自己不要再去招惹沈舒梨,可現在他好像有點控製不住自己了。
隻因為沈舒梨電話裡的一句話,一點哭腔,他做其他事情都變得心不在焉。
“賽車是這樣開的嗎?”沈舒梨突然問道。
“嗬。”謝沽冷笑一聲。
賽車是怎樣開的暫且不談,送命是怎樣送的他倒是見識了。
“是這樣嗎?”沈舒梨拐進一個九十度的彎道,速度一點沒減,整個車尾都跟著甩了出去。
謝沽跟著胃裡一陣反胃,白酒跟著胃酸一起泛了上來。
“我要吐了……”謝沽再一旁咬著牙說道。
沈舒梨並沒有放慢速度,而是打開了車載音響,爆炸般的英文搖滾樂從音響裡蹦出來,就像是在耳朵上連番轟炸。
“聽聽歌就好了。”沈舒梨說道,還跟著哼了起來。
“……”謝沽在一旁,無奈地閉上了眼睛。
隨即,又是一個彎道,車尾再一次被沈舒梨華麗地甩出去。嘈雜的音樂聲中還隱約能聽到車輪在地麵摩擦的噪聲。
“沈舒梨。”
“有何貴乾?”
“再他媽管你,我就是你孫子。”
“行。”沈舒梨突然一個急刹車,車直接停在了路邊的緊急行車通道上,
她看向謝沽,挑眉道,“期待你身份的轉變。”
因為剛剛無數個喪命操作,沈舒梨的頭發已經亂得搭在了眼睛上,整張臉泛著興奮後的紅暈。
車內嘈雜的搖滾還在播放著,主唱用沙啞的嗓音嘶吼著,每個音符都仿佛帶上了鋸齒。但不知道為什麼,卻仍能聽出來,唱的是一首情歌。
謝沽強忍著想要罵人的衝動,垂下的眼突然抬起來看向沈舒梨。此時外麵四野無人,月光乾乾淨淨地照進車內,沈舒梨穿著華森的校服,仿佛時間又倒退回去了。
謝沽移不開視線,最後才注意到沈舒梨脖子上的兩道傷疤。
暗紅色的血已經凝固成痂,像兩條紅繩纏繞在她光潔的脖頸上。
“被打了?”謝沽沉聲問道。
“我打了彆人。”沈舒梨反駁道。
謝沽覺得好笑:“然後傷害反彈到自己身上了?”
沈舒梨翻了個白眼,沒有說話。
就她這個個性,就算真的被打了,也不會承認。
謝沽自然清楚沈舒梨的性子,索性跳過這個話題,問道:“你車裡有藥箱嗎?”
“有。”沈舒梨打開車的置物箱,從裡麵拿出藥盒,遞到謝沽手上。
這藥盒一看就是嶄新的,從來沒有打開過。謝沽將藥盒打開,裡麵的東西還算齊全,他拿出棉簽和碘酒,在微弱的燈光下,他將棉簽蘸濕,低聲道:“過來。”
沈舒梨不甘心示弱。
“再不消毒可能會留疤。”謝沽說道。
沈舒梨這才乖乖地湊過去。因為傷口在脖子上,她以一種奇怪的姿勢將脖子伸過去,隻覺得自己脖子酸疼。索性她直接把謝沽的腿扒過來,整個臉埋在謝沽的腿上。
“來吧。”沈舒梨咬牙說道。
隨即碘酒冰涼的觸感滑過她的脖子,帶著細微的疼痛。
“我被我爸停職了,一整個月。”沈舒梨突然自顧自地說起來。
“不過也好,這個總裁本小姐早就當膩了,以後我想玩什麼就玩什麼,八抬大轎抬我去我不都不去。”
“我也和李妍一起追星當站姐去。”
謝沽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應了一聲:“好。”
像是驕縱一隻貓,任由它到處打滾。
“我剛剛都想好了,我就去追黃子瑜好了——”
“操。”謝沽突然罵了一聲。
沈舒梨抬起頭,皺著眉頭問:“你在罵什麼?”
謝沽直接把沈舒梨的頭又按回腿上,擦拭碘酒的力道重了一些:“你聽錯了。”
就在這個時候,沈舒梨的手機突然屏幕亮了。在黑夜裡,手機屏幕的白光顯得異常刺眼。
“誰給我發消息?”
謝沽把手機拿過來,遞給沈舒梨。
沈舒梨抬眼一看,原來是黃子瑜給她發消息。
黃子瑜【姐姐在乾嘛呢!我家冰淇淋出新口味了,不知道為什麼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姐姐,想請姐姐吃!姐姐什麼時候來看我呀?】
“幫我跟他說,我在開車,明天跟他說。”沈舒梨把手機遞給謝沽。
“哦。”
謝沽拿過手機,掃了一眼黃子瑜發來的話,手指飛快在鍵盤上跳躍……
最後這句話變成了……
沈舒梨【明天說。】
沈舒梨【我在對謝沽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