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瑤搖搖頭,說話聲哽咽在喉間,若說受苦,她才是那個可憐人,為了娘親的幸福,賠了一輩子的青春。
青荷緩了緩自己的情緒,她握著蕭瑤的手,轉而認真道:“皇上對你狠不下心的,你要趁早離開這裡。宮裡險惡,尤其皇後娘娘是絕對容不下你的。”
蕭瑤其實也察覺到皇後娘娘對她不懷好意,但離開又談何容易?若是能輕易遠離這裡,她也用不著舍棄自己肚裡無辜的小生命。
青荷見她眼尾的紅愈加濃烈,眼底多了一份黯然,隻當是她出逃無望,於是她提議道:“下月便是圍場狩獵,皇上心情肯定極好,若是那時你跟他提出離宮,想必也不是沒有可能。”
圍場狩獵?
蕭瑤想起來了,那是一場陰謀交織的狩獵。
圍獵途中遇刺,皇後受驚,太子為保護皇上身受重傷,皇上龍顏大怒,調查下來,矛頭直指晏衛。
晏衛入獄,受儘刑罰,晏城進和晏子柔為救他,忙的焦頭爛額,但也隻能救他出獄,卻抹不去“狼子野心”的罪名。
晏衛後來變得殘暴,不近人情,或許也是這場陰謀所引發。
她若是那時候跟皇上提出離宮一事,恐怕隻會適得其反。
“青荷姑姑,此事還是先放放吧,我在
這兒還算是清淨,若是冒然離宮,我也不知到何處落腳,況且我跟您才剛剛見上一麵,不想這麼著急就分彆。”
青荷動容,她猶豫了片刻,還是同意了蕭瑤所說。
她們又聊了許久,直到於嬤嬤進來,這才作罷。
……
蕭瑤躺在床上,手裡捏著剛剛取下的耳墜,隻是盯了片刻,睡意漸濃。
她怎麼還是那麼容易犯困?還沒想明白,就已經沉沉睡了過去。
*
禦書房。
晏衛一身月白色錦服,外鬆內緊,極好地勾勒著他身型的修長,一頭烏黑的發絲被玉冠高高束起,鬢如刀裁,眉眼如畫,顯出與平常不同的莊重感來。
幾分疏離與淡漠油然而生。
皇帝摸了摸手上的珍珠,沉沉歎了口氣,他問:“是皇後一手操縱的?”
晏衛眸色淡淡,看不出喜怒,他道:“兒臣隻是查到這珍珠,皇後曾賜給昭美人過。”
昭美人是皇後的遠房表妹,前些年入宮後,因嬌縱易妒的性子被罰進冷宮思過。
如今竟扯出這樣一段荒唐事來。
“什麼罪人,隻不過是替罪羔羊,堂堂一國之母,心腸竟如此狠毒。”皇帝顯然氣急,一拍桌麵,力道之大,上麵交疊的折子紛紛落在地上。
“父皇莫急,許是兒臣調查錯了,請父皇再多給兒臣一些時間……”
“不必,這麼多年,朕還不了解自己的枕邊人嗎?”
昭美人做出苟且之事,皇後袒護,見事情敗露,隨便找個人充當罪人,口不能言,屈打成招……這些手段,他還見得少嗎?
晏衛眼底閃過精光,他眸色漸深,露出幾分糾結麵容來,他猶豫道:“父皇,其實還有一事,兒臣不知當講不當講。”
皇帝皺眉:“說!”
晏衛:“後宮之事,兒臣本來就不便插手,隻是在調查此事的過程中,發現母後疏於管……不,肯定是某些人鑽了空子,才做出這等丟人現眼之事。”
“某些?你的意思是還有?”皇帝的火氣愈發猛烈,還沒等晏衛回答,他便喚來了全總管。
“你去給朕把太醫全部叫來,朕要徹查整個後宮。”
全總管一驚,“皇上,後宮之人眾多,恐怕得耗上幾天。”
除去娘娘,宮女也不在少數
。
“無妨,朕倒要看看整個後宮之中到底有多少包藏禍心的人?若是沒有,也罷,算是讓她們長長記性。”
“但若是真查到什麼,哼!朕看這皇後之位,她不坐也罷。”
皇帝金口一開,全總管自是不敢不從,他嚇出了一身冷汗,尤其是牽扯到皇後之時,那冷哼……他應了一聲,匆忙就趕了出去。
晏衛眼眸中帶著極淺的笑意,不容易被察覺,看來好戲就要開場了。
皇後娘娘,不對,該叫母後,看您這次還能如何化解這場危機?
這墮胎藥究竟是不是能奏效呢?
……
晏衛起身離開禦書房時,正好遇見了前來拜見皇帝的溫梁。
他禮貌地朝溫將軍點頭示意,溫將軍也回了禮數,但晏衛覺得他的目光變了。
不知他找父皇有何事?
他懷著疑惑的心思回到了府邸,卻意外發現書房裡有人。
“有新情況?”他問。
暗衛搖搖頭:“藥鋪的掌事因為上了年紀,加上那日天色暗,老眼昏花,沒有看清女子的容貌。”
晏衛鬆了口氣,他還以為出什麼大事了呢。父皇既已要逐個排查後宮之人,此事不明也無妨。
“無事,還有其他重要事情要稟?”
暗衛:“皇後召見過溫將軍,此外,卞華卞太醫近日來多次出入將軍府。”
晏衛皺了皺眉頭,很快便疏通了溫將軍為何會對他改變態度的緣由。
“知道了。”
他在椅子上稍坐片刻,就喚來了府中管家。
他起身:“三哥可曾來過府裡?”
管家搖頭道:“未曾……不過康王妃倒是來過一趟,您沒在府裡。”
三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