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整日吃的飯比貓食還少,這樣下去,身子哪裡能抗的住啊?”
小羽看見溫靜如把剛吃幾口的飯放下,又靜靜發起了呆,心裡是越發著急。
前陣子來了個叫什麼卞太醫的,醫術可真是差勁兒,瞧了幾遍都沒瞧出什麼名堂來,還推脫,說是“心病還須心藥醫。”
她看啊,分明是庸醫。
她在腹誹,溫靜如如今的思緒可是亂成一團。
“小羽,你先出去。”
小羽本來還想勸,可看見自家小姐麵容不佳,神情凝重的模樣,還是端著剩下的飯離開了。
溫靜如掀開被子,下了床,青絲披了她整個單薄的後背,顯出幾分寂寥的意味來。
她從盒子裡拿出了一樣物件。
是撥浪鼓,球麵邊緣已經退了紅漆,露出粗糙的木頭紋理,而把柄處也有一截淡了顏色,大概是握得多了,足見年數之久。
她輕輕一轉,清脆的鼓聲依舊,帶著童趣傳進她的耳朵裡。
溫靜如恍惚間回到了那個風和日麗的下午。
她坐在樹底下哭泣,因為爹爹受了傷,她難過極了,生怕爹爹也離她而去。
她把最愛的撥浪鼓摔在一旁,爹爹是為了給她買這個才遭人行刺的。
她把頭埋得低低的,突然間撥浪鼓響了。
熟悉的音調。
她猛地抬頭,太陽光刺眼,她伸手擋了擋,眯著眼睛生氣道:“誰?偷了我的東西。”
“你不是扔了嗎?對不起,彆哭了,這就還你。”
她那是第一次看見卞華,也是最後一次,他帶著溫和的笑意摸了她的頭。
後來,她跑了,因為爹爹醒了。
要不是卞華拿出當年她遺留下的撥浪鼓,她還真是想不起來這段往事了。
他們都長大了,但他的眉眼卻依舊和當初一樣透著溫和。
溫靜如把撥浪鼓輕輕放回盒子裡,她在床沿坐下,片刻後,她便喚來了小羽。
小羽推門而入,自家小姐臉上多了一抹笑意,但又說不清,有點苦澀,看了讓人心疼的那種。
“小羽,你去跟我爹爹說,他之前讓我考慮的事,我……答應了。”
小羽不解,但還是轉身就去傳話了。
溫梁在院裡練武,一聽見這個
消息,平常嚴肅的臉上頓時多了份色彩。
小羽看見老爺他連連說了兩聲“好”,便讓人備馬,他說要進宮一趟。
她更是摸不著頭腦了。
*
安王府。
府內響起碎裂的花瓶聲,無人敢踏入晏衛的住處,而是紛紛退避開去。
因為裡麵還有怒氣衝衝的三殿下晏城進。
晏衛被晏城進推了一把,腰部直接磕上了角落裡的架子,青花瓷瓶因晃動而倒下,碎了一地。
“你是不是病瘋了?竟然還想著要去給將軍府送禮?”
“三哥,我……”
“你彆叫我三哥,我擔不起。”
晏衛眼眸微顫,唇瓣動了動,最終還是未言一語。
“你趕緊把禮收回府庫,然後跟著我去見父皇,我看得出來,溫小姐對你有意,你直接跟父皇提,這樁婚事不就成了嗎?”
“兩情相悅,父皇不是最樂見其成嗎?”晏城進盯著一動不動地站著的晏衛,苦苦勸道。
兩情相悅?
晏衛動了動,他抬眸,“三哥,我不愛她,也不會請父皇賜婚。”
晏城進頓時傻眼了,又聽見晏衛在那裡繼續說:“就算我肯開口,父皇也不會同意的。”
“三哥,你可知我為何會在禦書房外跪了一夜嗎?”
“還不是因為父皇嫌你做事優柔寡斷?這種事又不是一次兩次了。”晏城進沒好氣地說。
“小時候,你常常被罰跪,我還經常徹夜不眠地陪著你。”
晏衛:“三哥,你也說那是小時候了。”
“那是為何?”
這麼一說,確實奇怪,父皇多年來早就改掉這個習慣了。
“我跟父皇說,我要娶蕭瑤,這不是罰,而是求。”
他的語氣平靜到了極致,仿佛理所應當一般,晏城進第一遍以為自己聽錯了,讓晏衛重又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