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剛剛的事不曾發生過一般,皇後命人重新打理了頭發，穿上華麗的衣裳，又是一派尊貴之風。
“皇後娘娘,這是太子殿下派人送來的。”
貼身丫鬟雲羅呈上一個物件,皇後瞥了一眼,眼睛不由地睜大幾分，而很快就恢複了平靜。
她接過後，聽見雲羅又笑嗬嗬道：“太子殿下可真孝順娘娘,聽聞這個平安福可是親自求來的。”
皇後磨搓了手中的平安福,紅絲纏繞,如此微小，據說能辟邪，不知道是否管用。
她斂下神色，將平安福收在了梳妝櫃裡，不露聲色道：“紫東這孩子就是愛操心,本宮在這宮裡，得皇上庇護,能有什麼事啊？”
雲羅“是是是”地應和了幾聲，便被皇後遣退了。
皇後看著鏡中的自己，不自覺眯了眯眼，似乎眼角的皺紋深了,而抬手間額角的鬢發也白了幾根。
那件事,好像過了許多年。
怪不得他長那麼大了,不仔細瞧得話，還真是認不出來了。
皇後微微垂頭，伸手將胭脂拿了起來，將自己蒼白的臉色遮掩,鮮紅的唇色，倒是顯出了幾分突兀的血色，越發覺得滲人。
她站起來，寬大的衣裳袖子裡不經意間滑落出了一樣硬邦邦的東西。
落在地上，“砰”地一聲，悶悶地。
皇後沒有在意，她邊走邊跨過了擺在她麵前的障礙，而她的手心裡不知何時已牢牢攥緊了剛剛放好的平安福。
紅絲，卻又不似剛剛那般鮮豔。
或許，並不是原先那個。
＊
蕭瑤睡了一會兒，朦朧間聽見了門被推開的聲音，她下意識睜眼，一眼就瞧見了月光下的晏衛。
他逆著光的樣子染上了幾分不食人間煙火的氣息。
蕭瑤原本迷糊的意識徹底被驅散了，逐漸清醒起來。
“殿下。”她叫了一聲。
晏衛似乎沒有聽見，他站在門口遲遲沒有動半分。蕭瑤疑惑地撐起身子，用手揉了揉眼。
她還以為隻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可是並不是，這是真的。
晏衛站了片刻，才從外麵走進來，“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還是被我吵醒了？”
蕭瑤搖頭，“睡了會兒，眼下又不困了。”
晏衛將房間裡的燭火點燃，蕭瑤看得更清楚了，他後背的衣裳濕了一大半，幾乎是黏糊糊地貼在身上。
外麵好像不在下雨吧？
晏衛轉身，朝蕭瑤這裡走了幾步，在一步之遙處止住了步伐。
蕭瑤明顯感受到了他身上的寒氣，連帶著頭發絲也是潮的，不是誇張，而是真的感覺冷。
“那有帕子，殿下要擦擦嗎？”
蕭瑤指著前麵放置梳洗盆的地方說了一句，晏衛輕笑，“不擦了，怪招人心疼的。”
晏衛在她床沿上坐了下來，“今日見了父皇，跟他提了一嘴，青荷姑姑和於嬤嬤的事。”
蕭瑤驚訝，他不應該在校場練習嗎？她還以為他早就把這事忘得一乾二淨了。
但她沒問，隻是道：“怎麼樣了？皇上怎麼說？”
晏衛抿了抿唇，故作煩惱之狀，急得蕭瑤隻想扒開他的腦袋，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父皇說，深宮之中，必定是身不由己，他畢竟困了她這麼多年，之後的日子且由她自己來定。”
“於嬤嬤也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