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探清楚了嗎？那人還招了些什麼？”太子妃一臉焦急的模樣,在屋子裡轉來轉去，帕子都被她攪爛了好幾條。
一個丫鬟模樣的女子點頭，連氣都沒順過來一口,就說起話來,“嗯嗯,太子妃，那人就是那采石場裡的奴隸，這回來就是為了感謝太子殿下救他們於水火之中。”
“啊？！太子殿下為何會救他們？怎麼回事？”
太子妃不明所以,眉頭緊皺著未鬆開,她重重坐了下來,桌子上的茶盞不小心兒被碰翻，水漬淌了一圈，她也沒有顧及。
為何事情會演變成這樣？那裡的奴隸明顯在造反啊，要感謝的人為何會是太子？他們不應該也是要將太子劃分在敵人的行列裡麵嗎？
太子妃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她萌生出了一個非常可怕的想法。
她瞥了眼自己的屋子門口,沒有人走動，甚至連風聲都靜到可以忽略不計。
她才開口道：“可曾查到這次皇宮動亂是何人策劃？誰是幕後主使？”
丫鬟想了一下,搖了搖頭：“並未查明，皇上隻是責罰了一些大人，原因為何也不甚清楚，但是奴婢聽說,那個七殿下好像還得了誇獎……”
太子妃擰眉,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突然間站了起來，“太子殿下呢，皇上說了什麼，可曾知曉？”
“沒有,這些消息還是奴婢花了大價錢買來的，大家好像對這件事不怎麼願意提及。”丫鬟頓了一下，又說道：“太子妃，那那個抓回來的奴隸該如何處置？需要交給太子殿下嗎？”
“不——”太子妃語氣有些衝，她一口否決，“絕不可以，這人必須馬上處理，否則留下隱患，隻是給太子殿下惹來無窮無儘的麻煩。”
“不需要告知太……”丫鬟猶豫著開口，卻被太子妃一口阻攔，“費什麼話，要是讓太子殿下知道我把這人私自帶進宮裡，他在宮裡萬一有什麼差池，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遭殃的可是咱們自己。”
丫鬟連連說“是”，太子妃的臉色這才好了起來，她的語氣仍有些微微發寒：“還有，小心你自己的舌頭，我們今日可是一直待在府裡，從未踏出半步……”
丫鬟走出房
間，才驚覺自己後背已然出了一身汗，她的腦子裡不斷回想著方才太子妃對她的囑托。
“……一個不留，不然讓他們一起陪葬！”
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裡攥著的東西，生硬堅固又通體發涼，自己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這是太子的東西……
*
“索性這孩子並未有什麼大事，不然的話，他們又得對殿下您有什麼……”
蕭瑤看著躺在床上仍在沉睡的小孩，這麼小就經曆了這麼多。
“他們說什麼，我又不能阻止，隻是做到自己問心無愧就好。”晏衛瞧著蕭瑤麵色柔和地看著小孩，心裡一片柔軟。
他將目光很快收了回來，“要是他們配合，其實這事早就能夠水落石出，也用不著這麼麻煩。”
蕭瑤垂眸，她將小孩的鬢發往兩邊理順，語氣略帶悲愴，道：“要是事事順心如意，就不會有那麼多傷春悲秋了。”
蕭瑤站起來，晏衛很快就扶了上去，他覺得蕭瑤臉色不大好，自從地牢裡出來後，就一直如此。
“有些事，我憋在心裡很久了，一直沒有和殿下說，本來以為可以隨著時間消亡，但好像行不通。”
晏衛沉默片刻，隱約感知到了什麼，他扶著蕭瑤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喉頭微動：“是關於我們以前的事嗎？”
蕭瑤微微一愣，而後抬眸，跟晏衛對視，無比堅定地點了一下頭。
她嘴唇輕啟：“難道長久以來，殿下都不曾有所疑慮？”蕭瑤微頓，垂下眼簾又道：“我的身份，殿下可曾有過懷疑？”
一連兩個問號，蕭瑤問時，有忐忑不安，但說出來後，心裡自覺鬆了口氣。
還是說出來問出來的好。
良久的沉默，卻沒有一點的不自在，或許這樣的時間，才是足夠令人思考的。
倘若晏衛此刻立馬答複說：“沒有”，恐怕蕭瑤才會慌張吧？騙人誰不會？
蕭瑤緩緩抬眸，一眼就撞進晏衛充滿深意的眼眸，他在看她，非常的仔細認真。
然後她就看見晏衛嘴唇動了一下，他說：“有過。”
“殿下，有話不妨直說，我承受的住。”
晏衛眉眼微抬，仿佛思緒飄得很遠，而眉心的微蹙也使得他麵色難看起來。
蕭瑤不自覺地豎起耳朵
，她想要聽到一些不一樣的聲音。
“我曾經遇到一個我以為心地善良的女孩，她的笑可以治愈一切，甚至我逐漸喪失的生的希望。”晏衛停頓片刻，他將視線移了開來，又遠離了蕭瑤，他站在窗邊，整個人顯得孤寂又冷漠。
蕭瑤覺得此刻的他像是被冰封住的，她仿佛看到了他說得小時候。
“我希望她永遠那麼善良，愛笑。”晏衛自己笑了一下，又很快抿緊唇角，“但是現實就是那麼殘忍。”
“她殘暴，甚至性格有些扭曲，我不知道她的改變究竟是我造成的，還是她一貫如此。”
“隻是在我麵前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