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鏡之聲音平靜:“成為蠱王。萬蠱之王,可操控千萬蠱蟲。蠱母是真正可以長生的,隻要子蠱沒有全部死亡,蠱母就可以從子蠱身上汲取生命力,永永遠遠地活下去。雖說這世上沒聽說過誰可以成為蠱王,但無相山的藏書閣裡有過記載,似乎在四百年前,無相山的祖師親手斬殺了一隻萬毒蠱母,將其作為材料,煉製了無相青黎。”
聽到主人在喊自己的名字,無相青黎歡快地從乾坤包裡跳出來,看到奚嘉,它立刻蹭上去。
嘉哥下意識地一把將這青銅骰子拍開。
無相青黎:“……”為什麼拍我!!!
奚嘉輕輕咳嗽了兩聲,將無相青黎放在掌心,輕輕撫摸:“沒事,哪怕你的原型是隻蟲子,我……咳,我也不會嫌棄你的。”
無相青黎:“……”
葉鏡之立即解釋道:“這隻是個傳說,無相山的弟子自己也不清楚是不是編纂出來的故事。不過我曾經聽師父說過,祖師爺好像以前是個打鐵的,無相青黎似乎真的是他自己打出來的……”
奚嘉嘴角一抽:“打鐵的和斬殺蠱母,這是一回事嗎!”
葉鏡之呆住:“為什麼不是一回事?”
奚嘉:“……”尋常打鐵的有誰能斬殺蠱母麼?你說說,有誰能!!!
嘉哥對無相山的祖師爺無力吐槽,對易淩子也深感痛心。
你自己知道你家徒弟有多麼單純,你就這麼隨便告訴他自家祖師爺是個普通打鐵的,這要是有人問葉大師:“哦,葉道友呀,師承何派,貴派祖上因何起家呀?”
葉大師乖巧回答:“無相山,打鐵的。”
這一說出去,逼格都沒了啊!虧無相山聽上去還是個很牛逼的門派,自己住在鬨市老住宅樓就算了,不怕葉大師出去敗壞了無相山神秘莫測的人設?!
在地府排隊等著投胎的易淩子:“……”十九年前貧道哪裡知道我家徒兒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奚嘉看似隨意地問了一句:“這件事……你有和其他人說過嗎,鏡之?”
葉鏡之搖搖頭:“沒有。”
奚嘉鬆了口氣。至少“鬼知道”營造出來的高逼格門派無相山,還沒有人設崩壞。整個玄學界都這麼不靠譜了,他至少得幫著自家男人營造出一個靠譜形象,不和那群天師同流合汙。
想到這,奚嘉又想起了玄學界另一個靠譜的人:“對了,我記得三天前蛐闈氨埠歪山前輩好像去滇省找陽澤了?他們有找到陽澤嗎?”
葉鏡之道:“這件事不是我負責的。”說著,葉鏡之找到燭楓道人,問道:“燭楓前輩,不知蛐闈氨材潛叩那榭鋈綰瘟耍磕閿辛係他們嗎?”
燭楓道人想都沒想:“這件事和貧道沒有關係,是不醒那個家夥管的。”
不醒大師正在旁邊給二十七具屍體超度,突然聽了這話,他立即道:“阿彌陀佛,蛐愕烙蚜僮哢笆嗆橢蚍愕烙閹禱暗模這件事怎麼又和貧僧有關係了?”
燭楓道人眉毛一皺:“挖開三座荷花池後,貧道一直忙著卜筮,哪裡有時間通知蛐愕烙眩俊
不醒大師正經道:“貧僧也忙著給這些施主超度,也沒有時間。”
燭楓道人:“……”
不醒大師:“……”
葉鏡之道:“兩位前輩都沒有將蘇城發現的事告訴給蛐闈氨埠歪山前輩?”
燭楓道人/不醒大師:“這件事和貧道/僧沒有關係!”
在一旁看著的奚嘉:“……”無相山必須和你們劃清界限,必須!!!
葉鏡之也覺得十分不妥,畢竟這都三天過去了,居然沒有一個人和蛐閼婢說起這件事。不過他沒有想太多,拿出手機就給蛐閼婢發去了一條微信消息。燭楓道人和不醒大師也自知理虧,各個給蛐閼婢發去消息。
到了中午,三人都沒收到蛐閼婢的回複。葉鏡之打了個電話過去,電話剛剛撥打出去,一道機械聲便從音孔裡緩緩響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葉鏡之倏地愣住,他立刻給岐山道人打了個電話。
“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奚嘉在旁邊聽到了這句話,他錯愕地抬頭看向葉鏡之,葉鏡之也看他。
兩人對視一眼,還沒來得及說話,一道豪邁的笑聲在山腰間響起:“哈哈哈哈,老夫解出來了吧,老夫解出來了吧!這要換做岐山那個老家夥,不給他個兩天時間,他絕對什麼也解不出來!這三座大陣之所以能結合在一起,使用的是一蠱二蟲之法。桃花島、天平山是蠱蟲,滄浪亭是蠱母。以山水之清氣給人之濁氣做陪襯,真正最重要的陣法不是桃花島和天平山,恰恰是那滄浪亭!八卦送陰氣,蟲蠱相合一,再以風水局做掩蓋。所以說,這陣法是將陰陽八卦、風水大局、蠱毒之法,全部結合在一起……咦,這世上竟還有人能布下如此厲害的大陣?”
話音落下,燭楓道人和不醒大師臉色微變,好像想起了什麼不對勁的事。他們齊齊抬頭,看向對方,不用開口就明白了雙方的意思。他們再看向葉鏡之:“葉小友,他們可有給你回複?!”
葉鏡之拿著手機,眸色漸漸沉了下去:“剛才我正好給蛐闈氨埠歪山前輩打了電話,他們的手機都關機了。”
這句話一說,不僅僅是燭楓道人和不醒大師,其他天師也恍然間明白了那個不對的因素是什麼。
江家家主剛才還沉浸在自己解開大陣的欣喜中,眨眼間,他臉上再無笑意:“怎麼可能!哪怕真的是三十年前,九遺君死之前來到蘇城布下了這個陣法,可他已經死了三十年。岐山那個老家夥暫且不說,蛐愕烙訓氖盜ξ業仍躉岵恢,彆說這次他是和岐山一起去的滇省,哪怕是他一個人去了滇省,前山派也不可能有人能攔得住他。對,沒人可以攔住他們!”
滇省,前山派。
岐山道人被捆了扔到一邊,蛐閼婢不敢置信地抬頭看著眼前的年輕人。直到此時,陽澤依舊在輕輕地笑著,他就帶著這抹笑容,將放了蠱蟲的茶水遞給了兩位大師,看著他們喝了下去。
然而江流有句話說的沒錯,就算蛐閼婢受了多重的傷,他閉著眼睛都能把陽澤給碾死。實力差距太大,就已經不是奇技淫巧可以抗衡的程度了。一力破十會,一百個陽澤也奈何不了蛐閼婢。這也是蛐閼婢從無畏懼的原因,隻要葉鏡之、不醒大師他們幾個人不聯起手來要殺了他,這世上還真沒誰對他有威脅。
可是蛐閼婢萬萬沒想到,此時此刻,他動也不能動,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陽澤走到自己麵前,用法寶將自己捆住,和岐山道人扔在一起。
岐山道人痛心疾首道:“陽澤小友,你這到底是要做什麼?你用的什麼法術,是如何將我們製服的。你莫不是和你師伯一樣走火入魔,誤入歧途了吧?回頭是岸啊!”
“老夫從來不是他的師伯。”
一道尖銳沙啞的聲音從前山派的正殿外響起,陽澤眸子微動,轉過身,行了一個禮。
聽到這個聲音,岐山道人沒什麼反應,蛐閼婢卻是渾身僵住,一點點地轉過頭,看向那個出聲的人。
那是一隻白頭發白胡子的老鬼,它淡然平靜地飄到了大殿中央,低頭自己的老朋友。良久,他咧開嘴,露出一個猙獰陰森的笑容,雙眸裡閃爍著瘋狂和激動。
“陽澤一直是老夫的徒弟,從頭到尾,他的師父隻有一個人,那就是我九遺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