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淮也閉上眼。
大概是真的燒得厲害的緣故,西淮的吐息很快就平穩下來,綿長安寧。
隻是銀止川半晌都沒睡著,手腳都有點不知道往哪裡放了。
他這一輩子不是第一次和彆人躺在一張床上,隻是和那些如花似玉的美眷們在一起時,他都能心如止水,和西淮在一起,反倒擱哪兒哪兒不對。
西淮和他一樣是男子,他有的銀止川都有。
他不像赴雲樓的姑娘那樣有柔軟的胸脯,和細可一握的腰肢。
他的眼睛是冷的,身形是瘦削單薄的。
但銀止川和他躺在一塊兒,倒不知怎麼就很緊張。
銀止川想得頭也破了都未想出來這是為什麼,在床上翻來覆去半晌,才終於模模糊糊自暴自棄地生出一些困意。
“嗯......”
另一邊,西淮睡得很沉。
然而不知道幾更的時候,他突然感覺到被人捂住了嘴。
“噓——”
銀止川壓在西淮身上,見他一睜眼,趕忙示意,阻止他發出聲音。
西淮不明所以,在黑暗中望著他,以眼神詢問。
“有人。”
銀止川壓低聲說。
外頭很安靜,仿佛隻聽得到鳥蟲鳴叫的聲音。
然而仔細去聽,又確實能聽得見人移動時衣料的摩擦輕響。
——堂堂鎮國公府,竟然還有人敢進來行竊?
西淮一動不動,隻注目看著銀止川。
“這群人,動作倒夠快。”
銀止川微微冷笑。
——你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會注視著你。
他想起在宮裡,和沉宴達成交易時他說的那番話,眼底不由微微一沉。
但在盛泱,銀止川不知道還有連他鎮國府都敢闖的人。
“委屈你會兒。”
銀止川壓在西淮身上,輕聲說。
為了不打草驚蛇,看清楚他們這群人究竟想做什麼,銀止川不能叫他們發現自己在這裡。
一床被子裡,就擠著了兩個人。
他們倆疊在一塊兒,銀止川甚至一垂眼,就能看到西淮的鎖骨。
他略微屏住呼吸,不想叫自己的吐息撲在西淮的鎖骨上。
然而疊的時間久了,眼睛也沒地方放,他也隻能看著西淮脖頸處的那個位置。
西淮的皮膚很白,因為高燒的原因,這層薄的近乎透明的皮膚上覆了一層微微的薄汗。
好像一枚寒玉浸出了水。
銀止川還看見他的鎖骨處,有一粒很小的痣。
芝麻大的那麼一點,但是襯在白細冷膩的皮膚上,就格外明顯。
看得銀止川想將它舔掉。
“.....”
銀止川重重悶哼了一聲,有點控製不住自己的呼吸了。
思想也逐漸危險起來。
“唔......”
西淮被壓了半晌沒動,突然間,卻略微掙了一下。
“彆動。”
銀止川說。
西淮的眉頭輕微蹙著,似乎有點難受,被銀止川捂著唇,呼吸一下下撲在銀止川手心,癢癢的。
“什麼?”
銀止川問。
西淮模糊地說了句什麼。
“聽不清。”
銀止川隻得略微鬆開了些許,讓他把話說出來。
“你在頂著我。”
西淮在他鬆開的那一道縫隙中,輕聲說。
銀止川:“......”
西淮支腿,避開銀止川的下腹,艱難地往旁側挪了挪,與銀止川錯開了,道:
“可以了。”
銀止川:“............”
銀止川二十二年以來遇到過的所有尷尬加起來,大概也沒今晚多了。
他本以為他感覺不到來著!!
“你知道他們是什麼來曆麼?”
正尷尬間,西淮倏然輕聲說。
“不知道。”
銀止川道:“但大抵知道他們是為何而來。”
沉宴說朝堂上有人在和他作對,楚淵的病也牽扯其中,大抵是真的。
隻是不知道他們今夜夜闖鎮國公府,是為了什麼。
“不等了。”
察覺到這群夜行人準備撤了,銀止川起身:“你留在這兒。我出去會會他們,有什麼響動你都不要出來。”
西淮低低地應了一聲。
銀止川披上外袍,簡單戴了護手和軟甲,噤聲背貼在門麵上。
而後待最近的一個刺客靠近時,驀然踢開門,飛身縱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