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賣不賣萌,武力值擺在那裡。
而且,嚴格來說,其實這也不叫賣萌……
這樣的行為,不禁讓人聯想到某位道友曾把《八卦周刊》的“周”強行解釋成“周天星鬥”的“周”的行為。這種“強行解釋”,無疑代表了一種下限,在如今情況下,是個很不妙的信息。
一個強大的敵人已經很不妙,如果這敵人再那麼不擇手段——即無懈可擊一點,情況就更為艱難。
安以源嚴肅起來。
秋名散人的神情更為凝重,而紫竹真君嘛,以它此時的毛臉小眼睛,非同類實在很難看出表情,但想必也不會輕鬆到哪裡去。
氣氛凝重。
幾秒內,沒有人說話。
周遭的空氣似乎被阻隔了,這一方小天地外的動靜都傳不進來,在這其中……幾人的呼吸聲也不可聞——修士本來就不那麼需要呼吸。
“你把他弄到哪裡去了?”寂靜中,先開口的不是最年長最具閱曆最能代表眾人的秋名散人,而是年齡最小的安以源。青年此時的語氣相當平靜,仿佛處於某種絕對的冷靜之中。
“哦?”錦衣男子饒有興味道,“你為什麼不猜測他是死了呢?”在有人接話之前,他又道,“即使你有可以察覺道侶狀態的術法……你為什麼不猜猜,我這鏡子能不能困人呢?”
安以源淡淡道:“即使是天庭重寶,有‘監察天下’的功能也是極限了吧。”
“天庭重寶?”
“‘昊天鏡’?”
在熊貓態紫竹真君的感歎後,是見多識廣的秋名散人報出的法寶名。
傳說玉帝有麵鏡子,能監察三界,名為昊天鏡。由於這畢竟是屬於仙神類的消息,流傳至今難辨真假,更沒有圖文解說,秋名散人也僅僅是知道而已,如果不是安以源提醒,即使最終會想到,也沒有這麼快。
錦衣男子微笑道:“沒錯。”他好奇道,“你怎麼知道?”
“猜的。”
“願聞其詳。”
“當你說出‘道侶’時,事情就變得簡單了。”安以源麵無表情道,“在這個秘境裡,我和他沒有做出任何能說明雙方關係的事情,包括稱呼和動作……如果你要說從某個不明顯的神態裡看出來,未免太誇張。”
“那麼結論便很明顯了,你是在知曉彆的情報的情況下確認這點的。對被鎮壓在這兒的所謂魔頭,還能從什麼途徑獲得外界的消息呢?”他頓了一下,“天庭、鏡子,很容易聯想,不是嗎?”
啪啪啪。
錦衣男子拊掌道:“雖然是我自己露出的破綻,但破綻就是破綻。”
“你很不錯,但這還不足以讓我回答你的問題。”錦衣男子眼裡同時露出欣賞和遺憾,話鋒一轉,“除非……”
“除非?”
“你——”錦衣男子注視了安以源幾秒,又將視線移向其身邊的一人一熊,“和你的同伴,能逃過我接下來的‘獵捕’。”
規則很簡單。
倒計時10分鐘後,至今未透露姓名、可毫無疑問是個**oss,甚至是秘境最**oss的錦衣男子將出發去找尋他們,如果被找到……後果他沒有說,隻是用一個意味深長、貪婪而不祥的笑容收尾。
聽起來像是捉迷藏。
但當然沒人會把這當做單純的遊戲。
為了以示公平,兩人一熊被傳送到了秘境的某個不知名位置,順說下,敖驚帆先前也是被這麼送走的。
熊貓有些慌張地提高了聲音:“我們先去找龍道友?”
在它看來,敖驚帆一個可以打這裡一群,錦衣男子先出其不意把對方送走,恰恰說明了他的忌憚。當然,一切推理的前提是排除“對方其實強無敵,隻是性格惡劣,故意耍著他們玩”這點。
“不。”
安以源淡淡道。
秋名散人表示同意:“沒時間了,不能把找人放在第一位。”這位年長修士的眼中含著顯而易見的憂慮,“比起龍道友來,始終都沒有出現的憐花仙子……希望她是安全的吧。”
“龍應該沒事。”
微不可察的停頓——險些直接說出某人的真名,安以源的聲音還是淡淡的,“那麵鏡子可能有困人的功能,但困住他理應還是太勉強,與其這樣想,不如推測‘龍被隨機傳送到秘境中的某個位置了”比較恰當。”
此時,三名修士正分彆禦劍並行,這方麵除非有特彆的術,否則大家的速度差不了多少,老司機秋名散人的飛劍比安以源的寬闊不止一倍,看起來就很有安全感,理應當然地捎上了還沒能恢複人形的某熊。
不知道出口在哪,不知道陣眼何方,他們的行為,頗有些“死馬當活馬醫”的味道。
一線生機很是渺茫。
但若不去追尋,連這渺茫的生機也抓不住。
指望不知在哪的敖驚帆顯然是不恰當的,秋名散人更習慣將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他思維轉動,語速很快:“安道友,你完全不認識石碑上的字嗎?”
“嗯。”
安以源知道秋名散人的意思。
既然和敖驚帆是道侶,那麼對方可能會和自己提過這方麵的事情……
但他們的情況和尋常道侶很不一樣,平時在一起的時候基本不交流修煉什麼的。
望天。
入目蔚藍,是天的顏色,亦是海的顏色。
天空之上,有鳥兒飛過,一隻孔雀舒展著羽翼,展翅飛翔的模樣說不出的浪漫唯美,和外界那些隻能像雞一樣在低處撲騰的同類完全不一樣。
安以源沉默了幾秒,道:“封印肯定是會導致被封印的存在越來越弱的,對吧?”
“嗯……”秋名散人沉吟,似乎想到了什麼。
“當然。”熊貓已迫不及待地接話。
“建築上的牌匾指向這的確是天庭,既然仙神幾乎把天庭整個都搬走了,為什麼要留下這麼一塊來作為封印呢?或者說,這一塊有什麼特殊的地方,讓當初的眾神認為留下它會比較合適?”
“隻是戰場剛好在這裡吧……”
“可這哪裡像戰場?”
“……”
“我們可以假設一下,在戰鬥結束的時候,這裡肯定是殘桓斷壁,寸草不生的吧,因此才會被舍棄,而天庭遷走的時候更是處於靈力幾乎枯竭的時候,那麼如今秘境中呈現霧態的靈氣是怎麼來的?”安以源分析道,“封印必然是在削弱目標的,削弱的手法之一,就是將本屬於他的靈氣抽取到整個秘境。”
“所言有理。”秋名散人讚同。
天庭中的神仙當然比在人間界的修士強,這是飛升後和飛升前的差距,如果錦衣男子有全盛時期的力量,稱霸現在的世界可說不費吹灰之力,似乎沒必要如此迂回地和他們玩遊戲,因此,他應該已虛弱到了一定地步。
君不見,靈氣枯竭的兩百年,逗留在人間界的修士,哪個有好下場?
那也不過是200年而已。
安以源內心出奇平靜。
他的思維快速地運轉,許多以往被忽略的靈光如今被一一抓取,無數細節如同細碎的拚圖拚起線索,整個人達到了種前所未有的冷靜。
每逢大事有靜氣。
這似乎是成功者——或者說,做大事的人必備的一種素質,說起來很簡單,真正做到卻不容易。
在以往的人生中,安以源從未發現自己有這種品質,這也很正常,因為他從沒遇到過真正的“大事”。
和平年代的大環境+富二代的身份,幾乎注定了一帆風順的人生,綁架什麼的沒有發生,愛好也和刺激的地下拳賽飆車之類的無關……運氣不算糟糕,自己又不作死,一直平平安安活到現在。
初次和敖驚帆麵對麵倒是一次生死危機,但事情發生地太快了,前一秒對方要殺他,後一秒付諸行動,再過一秒突然發現他前世的身份收手……當時才入門級修士的某人,反射弧實在跟不上啊。
言歸正傳。
“這麼說,我們一路見到的靈獸靈植都是那個魔頭養的?”熊貓得出個敘述起來有點怪的結論,提問道,“但為什麼,隻有鳥呢?”其他類型的動物為什麼一隻都沒有看見?
“也許……”
“也許他就是鳥。”
秋名散人和安以源幾乎同時說出這個結論,前者苦笑道:“也就是說,對方可以操控秘境內的靈獸生死嗎?”
而且還是在被鎮壓的情況下。
想到這點,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如果這樣的強者是個魔頭,也難怪會被封印,隻是不知為何,今時今日這封印被解除……秋名散人心裡覺得很冤:他們明明什麼都沒做啊!難道在石碑旁邊站站也不行嗎?要求未免太苛刻了吧!
眾所周知,鳥類妖怪長於速度。
5分鐘的全速飛行,仍然看不到秘境的邊界,這樣下去,真的還有希望嗎?
“向上飛!”
安以源做出了決斷,並掉轉飛劍,朝著上空飛去。
同伴自是緊隨其後。
常規方法無法破局的時候,人們自然會嘗試各種奇異的操作——似乎這樣做真的是解謎的方法,再時間耗儘之前,他們似乎隱隱看到了,和海天一色的、極易被忽略的蔚藍色薄膜。
這便是結界的具現。
可發現結界,並不代表能夠出去。
換言之,對待無法滅殺隻能鎮壓在此的心腹大患,仙神們真的會留下所謂的出口麼?
但沒有誰會放棄。
安以源靜靜懸浮著,看著秋名散人對結界嘗試各種手法,仿若置身事外。
鳥類妖族,大七先前說這兒有討厭的氣味,再加上錦衣男子出現時對大七垂涎欲滴的模樣——站在人族的立場上很容易被理解為□□,但站在妖族的立場上,說食欲似乎更恰當一些……
統合這些,再結合自己所知的神話知識……
9分50秒。
“讓我試試。”
無計可施的秋名散人和急得團團轉的紫竹真君都看了過來。
安以源使用的,是之前收集的建木樹汁。
在他的計算中,破局可能性最高的道具之一。
“有效!”
不負眾望。
結界被腐蝕出了小小的空洞,但沒等同伴們露出驚喜的神色,那空洞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眨眼間便成為一道不起眼的裂隙,不等旁人詢問,安以源已驚道:“我隻有這一瓶了!”
青年“驚慌失措”地將玉瓶裡剩餘的液體都傾倒出去,可無濟於事——
金芒忽現!
一道快到無法形容的金芒如流星掠過,徑自向著已有了一絲縫隙的結界上撞去!
“轟!”
仿佛天空都顫了幾顫,修士們這才看清,那金芒正是一隻大鳥。
全身被金色光芒包裹的金色大鳥。
金色的銳利眼眸,金色的爪和喙,還有如利箭般的翎羽,俱是華美無匹。
金翅大鵬鳥。
安以源在內心默念著這個族群的名字。
洪荒神話中鳳凰之子、孔雀之弟,又有由鯤變化而成的說法,古印度神話中神鳥迦樓羅……幾種傳說裡,這種鳥的特性之一便為:喜食蛟龍。
鵬鳥和龍,是天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