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1 / 2)

二百五十三章

從三日月現身到他與長穀部交戰,再到他凶狠決絕的穿心一擊,一切的變化來得猝不及防,在狐之助從驚慌和憤怒交雜的複雜情緒中恢複前,結果便已塵埃落定。

抽刀,歸鞘,血濺,人傾。

濃稠而不詳的豔紅液體逐漸自倒地的刀劍男士身下湧出,滲入深色的土壤中。

“停、停下,不要再往前走了!!”

狐之助發出了由於過度的焦慮和恐懼而變得分外尖利的聲音,橫身擋在了朝著莫白芷方向邁步而行的三日月前方。

被擋住去路的付喪神長眉微挑,無奈地搖頭輕哂道,“我以為你會做出更聰明的選擇。”

“哈——聰明?你指的是什麼?”狐之助的腳掌尖端不知不覺間探出了利爪,“再一次喪家之犬般地逃竄,然後再終日惴惴不安地等著那把達摩利斯之劍落下麼,那樣的日子,我受夠了!”

話音剛落,它的身影便從原地消失不見,宛如憑空蒸發。

下一瞬,閃著銀白色光芒的森冷獸爪與半臥血月的眼眸竟是近在咫尺。

“去死吧,三日月!!”

“哈哈哈,自不量力——也許這時候老爺爺我應該這麼說才比較符合氣氛,可是狐之助,你的演技,還是需要磨煉啊。”

至少不要在視死如歸的時候,把呆愣和驚喜的神色表現得那麼明顯。

輕描淡寫地側身一個肘擊將狐之助擊飛,旋即以刀鞘攔住那把斬向要害部位劍鋒的三日月眼神掠過長穀部完好無損,僅僅殘留著血痕餘跡的胸口,麵色了然。

“禦守......唔,效果這麼快,應該是質量甚佳的極禦守,長穀部的主殿白芷君果然如同傳言中的一樣重視刀劍男士啊。”

“廢話少說。”

一擊不中,長穀部後撤數步,動作粗魯地抬手抹掉唇角血痕,幽紫的眸色悍狠如狼,“像你這樣的惡徒,不配提起主殿的名諱。”

“被長穀部這麼說還真是讓人傷心啊,我可是很和善講理的老人家啊。”

藍發的付喪神故作傷心地垂下眼簾,手中的刀身卻與他的話語極不相符地開始閃爍起危險的鋒芒。

“噗,咳咳,長穀部,這家夥,”被剛才的那記肘擊擊飛到洞壁,又狠狠摔落在地的狐之助顯然已經動彈不得,隻能提起最後的力氣低吼出聲,“這家夥的左手有傷,我剛才看見了,他在流血!”

“哦呀,一不小心好像暴露了自己的弱點了。”

三日月一振大袖,似乎想要散去其上並不存在的灰塵。

左手......是來這裡之前就受的傷麼,這家夥他會是開戰前輕易把自己的缺陷展露在對手麵前的人嗎?難道是陷阱?

長穀部眉頭緊蹙,一時間心頭不知閃過多少念頭,但最終還是彙聚成唯一的決意。

疏忽也好,陷阱也罷,此時此刻,他早已沒有任何退路。

因為在他的身後,有比生命更重要的存在。

****

刀橫凜冽,步如疾風。

不久前那讓他在碎刀邊緣走了一圈的交手告訴長穀部一件事。

對方在力量上有著不可撼動——至少對他而言——的優勢,既是如此,正麵硬拚就成了愚蠢的選擇。他現在要做的,是憑借輕靈的速度,與其纏鬥拖延。

至少,要支撐到己方的支援到來。

刀鋒相撞,嗡鳴不絕,漸趨淩厲,氣息縱橫間不時於洞壁上留下溝壑,砂石飛揚,漣漪陣陣,卻又險而又險地避過了那白色光繭所在的寸餘之地。

這期間,一道不知從何而來的,逐漸蔓延於周身,緩慢修複長穀部周身一切損傷的淡色金芒作為最大的攪局因素,自然引起了三日月的注意。

若不是有它的幫助,即使長穀部的身法再如何敏捷輕快,也不可能與他糾纏這般時間,早早便該傷重難支。

“這可不是極禦守能有的功效,倒更像是,功效驚人的特殊護符,”眼見著自己方才留下的創口又一次被修複的三日月貌似苦惱地搖了搖頭,“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也是你那位了不起的主殿準備的?”

“......”

連番鏖戰受創,雖說身上的傷勢已被治愈,但精神的損耗卻是在所難免。相較於此時仍是一派輕鬆寫意的三日月,長穀部的模樣卻要狼狽許多,就連呼吸都變得十分急促,臉色潮紅。

“據我所知,那位審神者正式開始接觸陰陽術不過是一年多以前,便已經有能力開發出這樣的術式和護符,這樣的天賦,真是夢幻又可怕啊。”

三日月忽然露出了分外愉快的笑容,眉眼彎彎,唇角的弧度格外柔和,然而那本應無害的氣質卻被白皙如月下新雪的皮膚上蔓生出的皸裂狀血紋破壞殆儘。

“真是有點迫不及待了啊,這樣的天才凋零時候的姿態。”

“他會恐懼嗎?”

“會憤怒嗎?”

“會絕望嗎?”

“會流淚嗎?”

“會一邊掙紮地想要逃離命運,一邊痛苦地呻/吟......”

“會在最後哭喊著,「長穀部,快來救救我」嗎?”

最後的求救聲,竟是與莫白芷的聲線毫無差彆,仿佛真正出自他的口中一般。

如同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長穀部清楚聽見自己理智崩斷的聲音。

本就不穩的氣息愈發混亂,眸底混沌的暗紫逐漸被血色掩蓋。

“混蛋!!!!”

“你知道嗎,長穀部。”

驟然收斂笑意的俊美麵容,終於徹底暴露出原本精心掩蓋的,計謀得逞般的狡黠。

“世界上從來沒有永恒不變的事物,即使是你的主殿留下的「守護」也一樣。”

“......?!”

刀勢忽轉,不再灌注強大的力量,而是輕柔如風般地拂過長穀部的胸口,力道之輕,甚至僅僅隻是劃破了衣物。

“剛才的戰鬥中,你一直在下意識地遮擋住自己的左胸口。”

“我原本以為,那隻是驚弓之鳥的自我防備。”

“不過在有保命護符的前提下,這樣的舉動更像是——”

長穀部本能般地伸出手,想要接住自被劃破的胸口口袋裡掉落的淡紫色護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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