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
……在肚子裡的時候, 就喜歡上了對方?
也因此多年以後,來尋找那個多年前隔壁阿姨的肚子裡的小娃兒, 來實現娃娃親的諾言……?
時若的表情立刻沉了下來,就呆愣在了那兒。
而不僅是她, 時杏的嘴角也抽了抽。
她能看出何瑾並不喜歡時若,從剛才進門到現在,不管時若怎麼晃著她那歐洲貴婦裙擺, 何瑾都不看她一眼。
甚至在時若剛才端著那半成品蛋糕過來時,他蹙起的眉間已經很顯示出他的不耐來了。
但是就算拒絕……
也得像樣點兒吧?
在肚子裡怎麼交流啊, 意念嗎?還是打字啊?他以為這是網絡一線牽,珍惜這段緣嗎?
然而時杏把目光轉向何瑾的時候, 對方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他依然保持著最開始的情緒,麵無表情地對著時若開了口。
“不是你吧?”
時若愣了愣,“……啊?”
“肚子裡的不是你吧,”何瑾淡然道, “既然不是你, 那麼可不可以不要破壞我和時杏的交流呢?這樣是十分失禮的。”
“何……何瑾哥哥!”
時若急的說不出話來,直跺腳。
她本以為何瑾聽她說了以前的事情, 就會想起來要找的人是她,這樣就可以和她相認相愛了,可居然……
不,不可能!
時若咬了咬牙, 不甘不願道, “何瑾哥哥, 你是不是當我在說笑了,我是認真的,我們小時候真的……”
“你沒有聽到他說,是肚子裡的那個嗎?”
時若一愣,回過頭去。
時杏坐在沙發上,手裡端著一杯茶,勾著唇角看著她,“如果你不明白,那麼我可以簡略地告訴你,肚子裡的意思,就是……”
她頓了頓,低聲笑道,“是真的那個。”
時若臉色一變,“你說什麼?!”
時杏朝她挑了挑眉,氣定神閒地抿了一口茶,笑著看著她道,“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麼作為假千金,也不用在這兒湊熱鬨了吧?”
“你——!”
時若看著她這副樣子,幾乎要把一口牙咬碎!
真的千金,假的千金,“真的”和“假的”,在短短的一天內,她不知道聽了多少遍!
熱搜的熱度一直不降,而她和時杏之間的事情也一直掛在熱搜上,網友的留言,也都是圍繞著“真千金”和“假千金”來的!
“時若那個假千金,有什麼資格和真千金時杏相提並論啊?”
“她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區區一個假的,有什麼好裝模作樣的啊?”
“要是我是她,肯定就老實啊,這些東西本來就不是她的。”
……
……
這些評論,無不戳中了她的痛處!
她為什麼恨時杏?
因為她本來過著如此美好的生活,也跟楊江秋約定好了不會將這件事透露出去,但是時杏卻偏偏回到這個家……
打亂了她本富有而快樂的生活!
她搶走了時家對她的寵愛,甚至那些本來追捧她的人,全都去追捧時杏了。
這些……
全都是時杏的錯!
而現在,她居然就這麼大方地坐在時家的沙發上,喝著一杯茶,然後告訴她——
“你是個假的,不必湊熱鬨”。
她不甘!
她怎麼會甘心!
明明就是她先來到時家的,明明就是她先遇到何瑾的,可是為什麼到頭來,這些全都歸了時杏了?!
“時杏!你不要得寸進尺!”時若咬著牙道,“你不要以為你回來了,你就擁有了一切。”
時杏挑了挑眉,看著她。
“就算你回來了又怎樣,該是你的,都是你的,不該是的你,你一分也得不到!你等著吧,我很快就會讓你知道……”
時若說著,將手上的扇子舉了起來,用力地往地上一摔——
“哢擦”一聲!
扇子立刻斷成了兩截。
“你隻是虛有其名,其實,你什麼都得不到!”
她咬著牙,等著時杏一眼,踩著厚重的粉色高跟鞋,狠狠地上樓去了。
扇子砸到地上的聲音和她高跟鞋的踩踏聲,很快引起了文慧和任雅的注意。她們從廚房中走了出來,有些疑惑道,“怎麼了?”
時杏喝著茶笑道,“沒事兒。”
文慧看了一眼樓梯,“杏杏,時若呢?她上樓了嗎?”
“嗯,”時杏掃了一眼桌上的半成品蛋糕,笑道,“她把蛋糕拿了出來,可能見我們都沒吃,有些生氣,就上樓去了吧。不過沒事的,媽,何瑾他可不會生氣的。”
她轉過頭,對著何瑾勾唇道,“是吧?”
何瑾十分淡然地“嗯”了一聲。
文慧的臉色變得有些不好看了起來。
雖然任雅和她的關係很好,但也不意味著就可以失去某些禮節。何瑾來到了這裡做客,時若不想做蛋糕招待也就算了,可把人晾在這兒,還自己摔了扇子上樓——
她到底什麼時候這麼教過她的?
在時家十幾年,基本的禮貌,難道不該有嗎?
文慧把視線從樓梯上轉了回來,看到時杏已經站了起身,給任雅禮貌地倒茶。她心中一動,對時杏更是喜歡了。
這十幾年,雖然楊江秋未曾管過時杏,但杏杏自從晚宴開始就如此的具有涵養,跟她自身的素質根本分不開。
不愧是時家的千金……
到底,還是彆的孩子怎麼學,都比不來的嗎?
文慧垂了垂眼皮,笑著上前道,“杏杏,我們做了蛋糕,不如一起試試?做的不好,可不要嫌棄啊。”
時杏笑道,“好啊。媽媽和任阿姨做的蛋糕,不管是什麼樣,在我心中都是最好的。更何況本來就做的那麼好呢。”
“你這孩子。”
文慧笑得合不攏嘴,端上了蛋糕來。
任雅這次特地帶了幾瓶上好的紅酒送給文慧,文慧便開了一瓶,倒入了高腳杯中,舉了起來。
“來,我們慶祝一下,”她笑道,“慶祝最近的好事。”
“好,”任雅笑了笑,轉過頭對著何瑾道,“你怎麼舉杯時總不說話?”
“一般而言,舉杯時已經會有人說好祝福語,直接附和可以省去一些繁瑣的步驟,”何瑾道,“但是的確,今天不同往日,確實必須進行祝福。”
他說著,舉起杯子,輕輕地碰了一圈,冷靜地開了口。
“今天是我們一家人的團聚,我在此線上真摯的祝福。托白雲送去我綿綿不儘的思念,托清風送去我輕輕的祝福。初春雪漫漫,人間處處新,春節快樂,新年幸福,辭舊迎新,心想事成。”
說著,他禮貌地道,“長輩們請隨意。”
任雅和文慧一臉呆滯地看著他這一連串的動作和語言,少年的動作如此優雅,說出口的話如此流利,冷靜的語調——
就仿佛在進行一場嚴肅的商務談判的話一樣。
但是……
“你……”時杏忍不住道,“你這是背的模板吧?”
何瑾轉過頭看著她,“真不愧是時杏,隻是單純地憑幾句話就能明白出處,我並沒有看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