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轉過來，看了她一眼，很快笑了起來。
“啊，原來是你啊。你……”她輕聲道，“是楊江秋女士？”
楊江秋的臉色一變。
楊江秋女士……
這可是個如此疏遠的稱號。
沒有親熱地喊她媽，而是在這麼多人麵前，喊了她的名字，甚至在後麵加了“女士”兩個字……
楊江秋連忙道，“杏杏，你跟我這麼疏遠乾什麼？你以前不都叫我，媽……媽媽的嘛，怎麼突然叫我這個了啊？這麼生疏？”
“啊，是嗎？”少女微微彎了彎眼角，“可是麵對不熟的人，不熟應該這麼稱呼嗎？”
楊江秋一愣。
“畢竟，這十五年，你除了向我要錢意外……”
少女挑了挑眉道，“還管過我什麼嗎？”
楊江秋臉色一變，“你！你怎麼說話的？什麼叫隻向你要錢，我對你有恩……”
“母親對孩子無非是兩種恩情，養育之恩，以及生育之恩。”少女朝她眨了眨眼，“你對我沒有養育之恩，至於生育之恩……”
她輕笑一聲，“我，是你生的嗎？”
“你——你！”
楊江秋完全沒想到她會來這麼一出！
更沒想到在那麼多貴夫人麵前，她居然……
她居然這樣說自己！
一旁的姐妹們也被這場景給震驚了，要知道在五分鐘前，楊江秋還和她們吹噓時杏會給她多少錢，隻要她想，什麼都能買。
而現在——
時千金，似乎在跟她撇清關係！
不僅如此……
“什麼叫沒管過啊？楊江秋，我記得你好像說以前是怎麼辛苦把時千金帶大的？”
“我也記得。你不是說小時候你總是把最好的給時杏，所以她很粘你嗎？”
“養育之恩沒有嗎？當時不是時千金還不肯回時家，是你為了她的未來才回去的嗎？”
……
……
貴夫人們帶著疑惑的聲音傳了出來，楊江秋的臉色是一片慘白。
而時杏——
她看著楊江秋，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個女人，不僅沒有臉皮，更是沒有一點底線啊。這些亂七八糟的話，也的確是她能亂說出去的。
她對楊江秋，可還是很了解的。
當年楊江秋動了歹心，想要換孩子，其實目的並不是希望自己的孩子過得好，也不是看還是個小嬰兒的原主白白胖胖可愛，才想要換的。
她當年的目的，已經很不純了，那就是——
她想要擁有，兩個女兒。
兩個，有錢人的女兒。
楊江秋這個人不聰明，但在這種壞事上，她卻精明得不像人。
她打好了算盤，隻要先換了，自己的親生女兒就會是有錢人家的孩子，那麼她肯定要顧忌生育之恩，從中要到不少好處。
而也算好了，自己的養女是有錢人，一定可以顧忌養育之恩，再給她不少的錢財。
但她算盤是這麼打的，卻並沒有按照計劃實行。
楊江秋本來就是一個很懶惰的人，當年把時杏帶回來之後，也懶得管她，直接把她丟在了一旁。而原主從小，都是楊江秋的姐姐楊江春照顧的。
當年楊江春仗著自己和文慧熟悉、又做了許久的阿姨的身份，將兩個小嬰兒換了，一直很良心不安，所以為了贖罪，便主動照顧了時杏。
但或許也是做了這件事，她居然身患重病，在原主小學時便不得不去治病而離開了。那個時候起，原主徹底沒有人管。
但楊江春還是給了原主一筆不少的費用，以便讓她可以交上書本費。但至於其他費用，原主也隻能通過去楊江春介紹的餐館簡直打工了。
好在畢竟是楊江春朋友的餐館，她又是童工，倒是沒怎麼虧待她，隻是讓她做做小雜活而已。
但不管怎樣，楊江秋都從未管過時杏，甚至看她用自己打工的錢買了新衣服後，還妄圖伸手向她要錢。
在前世裡，自從時杏回歸時家，楊江秋就沒停過要錢。
剛開始，時杏或許會不堪其擾，而給她一筆收入，但是楊江秋越發貪婪，原主也不願意將時家的錢花在這裡，便在某次要錢中狠心拒絕了。
隻可惜——
這一次拒絕，卻給了人機會。
她被安上了“忘恩負義”“來到時家就看不起養母”的罪名，一直被謠言困擾，可以說她最後受不了壓力而深夜跑出家門除了車禍，也有很大一部分這個原因。
楊江秋啊楊江秋。
可真是個禍害。
即是不看前世，單看現在的楊江秋也可以明白……
明明她什麼都沒有做，卻要裝作一副養母深情的樣子，實在令人作嘔。
正如現在——
從那些貴夫人的對話中，就明白楊江秋平時到底說了些什麼了。時杏看著楊江秋那煞白的臉，和那些貴夫人疑惑的神情，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楊江秋本來臉色就不好了，又看到她嘴角那抹嘲諷的微笑，忍不住握緊了拳頭。
“你、你們不要亂聽她說話！”她對著議論著的貴夫人嗬斥道，“這種話，你們也聽！”
那幾個貴夫人不說話了。
楊江秋又轉過頭來，咬著牙，對硬著頭皮對著時杏道，“你不要亂說，我什麼時候對你沒有養育之恩了？我小時候怎麼把你拉大的？你不知道了？你這樣亂說，讓彆人怎麼想？！”
她看著時杏手上的限量版鑽戒和小包，再看看自己身上本以為足夠好，可是還差一大截的飾品……
她頓了頓，高聲道，“我不管！你就是我女兒，今天我就要買東西，我就要買這鑽戒，你就要給我買！聽到沒？你要是不給我買，我就說你忘恩負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