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看著突然擋在自己麵前的人,裴鈺的眉頭微微地攏了起來。
裴鈺似乎沒有要跟麵前人寒暄的意思,越過她,繼續往前走。
可來人卻不死心,小跑兩步,追上了裴鈺,又擋住了他的去路。
這一次,裴鈺停下了腳步,瞥了一眼自己跟前的人,帶著明眼人都能看出的不耐煩,啟唇:“公主殿下這是做什麼?”
孟沅澄仰著一張小臉,滿麵笑容:“有空嗎?我知道京城中新開了間酒樓,廚子是從百濟回來的,要不要去嘗嘗異域口味的食物?”
“聽說那裡最出名的就是一道叫做炒米糕的食物,甜中帶辣,聽起來味道好像還不錯。不過,這百濟隻是個附屬小國,過去來進貢時帶來的都是些不值錢的香料蔬果,想來這食物也好吃不到哪裡去,但是吃慣了京城的這些食物,偶爾嘗嘗鮮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裴鈺的臉色跟孟沅澄對比鮮明,一點笑意都無,十分冷淡地搖了搖頭。
孟沅澄並未因裴鈺的冷臉而失落,繼續道:“不然去喝茶吧,最近我府上來了不少新茶,我知道你很愛品茶的。”
裴鈺還未說話,孟沅澄又自顧自地說了下去:“那去騎馬?”
“不過你好像不喜歡”,孟沅澄像是想到了什麼,“去釣魚?”
像裴鈺這樣的書生,好像都愛些比較文雅的玩樂,像是下棋看書,都是她覺得無聊的事。
不過為了裴鈺,她可以勉為其難地為他犧牲一點,去陪他做這些無趣的事。
裴鈺盯著麵前似乎是陷入沉思的孟沅澄,巴掌大的臉,秀眉擰起,看上去十分苦惱。
“微臣還有正事要做,並無什麼空閒陪公主殿下玩樂,公主還是另尋他人吧。”
說完這話,裴鈺便離開了,留下孟沅澄還呆呆地站在原處。
孟沅澄似乎是並未反應過來,直到裴鈺的身影已消失在她的視線中,她還依舊望著那處。
“公主?”
丫鬟的手在孟沅澄眼前揮了幾下,孟沅澄這才回過神來。
對於裴鈺的臭臉,丫鬟也為孟沅澄不值:“公主,奴婢跟在您身邊這麼久,還從未見過有人敢這麼對您說話的,真是不知好歹!”
“追著公主您的王孫公子不知有多少,個個家世都比他好,也不知他傲個什麼勁。就仗著公主您對他有些興趣,便開始擺架子了。”
孟沅澄望著遠處,喃喃道:“我對他可不是一點興趣。”
“那麼多世家公子對公主您獻殷勤,奴婢不懂,您怎麼就偏偏看上他了?”後麵的話丫鬟不敢繼續說下去。
看上裴鈺也就算了,若他是個知情識趣的人,倒也不枉費公主這番真心,可裴鈺這人,說好聽些是清高,難聽些就是不識好歹,公主這般低聲下氣地向他示好,他倒是一副冷臉,從不給些好臉色。
這裴鈺除了長得一副好皮囊,她倒是看不出還有哪裡好了。
公主從小受萬千寵愛,長到如今,還從未受過這般氣,也不知這裴鈺是哪來的膽子,敢這麼待公主。
聽到丫鬟的問題,孟沅澄忽然一笑,道:“真要論原因,我也說不上來,或許喜歡這事本就是沒什麼道理可言的。即便是有比他更有才華,更有權勢的人,更……”
“更什麼?”
孟沅澄本想說比裴鈺長得更好的人,可細想之下,像裴鈺這般麵如冠玉,膚白貌美的清純模樣,配上他那張冷臉,這般的人,還真不好再找第二個。
若是裴鈺知道她用清純二字來形容他,定是要氣死了。
不過,裴鈺那張臉,膚色如玉,沒什麼表情的時候,用清純二字來形容是最恰當不過了。
配上他的身材,從頭到腳,沒有哪一點是孟沅澄不喜歡的。
裴鈺這人,完完全全像是按孟沅澄的喜好所長成的。
隻是這張臉的主人脾氣倒不像長相這般讓人歡喜了。
孟沅澄突然想到,自己似乎還沒見過裴鈺真正發火的模樣。
她這般纏著他,故意煩他,他好像最多也隻是橫眉冷對,也並未有多明顯的怒氣。
“沒什麼”孟沅澄拍了一把丫鬟的頭頂,像是數落,“我都還沒說什麼呢,你倒是先抱怨起了,明明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丫頭,還說得頭頭是道,倒是教導起我來了?”
“奴婢不敢!”丫鬟趕緊解釋道,“奴婢隻是為公主不值,何必放低身段去向他示好,還得不到什麼回應。”
“你個小丫頭,感情的事你懂什麼。”
丫鬟小聲嘀咕道:“奴婢明明跟公主一樣的年紀,公主哪裡就很懂了。”
“你說什麼呢?”
“沒,沒什麼。”
不過她這話倒是說到孟沅澄心裡去了。
縱使孟沅澄是個明朗的性子,不開心的事從來不會久記,可長久以來,在裴鈺麵前碰壁,遭他冷眼相對,也是有些難堪的。
可若是讓她就此放棄,她又是難以做到。
“走了。”
前一刻孟沅澄還是一臉的失落,可下一刻又像是恢複了精神,丫鬟後知後覺趕緊跟了上去,還很茫然:“公主,我們這是去哪?”
“餓了,去吃東西,他不去,我們倆去。”
她知道裴鈺今日來上朝,便也跟著起了個大早,想著能約他出去,可沒想到,人倒是見到了,照舊被拒絕了。
可惜她大早上地空著肚子打扮了許久,還特地換上了身新衣裳,隻是裙衫很美,但她想讓看的那人卻是連正眼都沒瞧一眼。
孟沅澄走遠之後,幾個官員看到這一幕,忍不住歎道:“這公主未免讓皇上寵得太過了,竟在宮中就做出這樣攔下男子調笑攀談的舉動來,實在是不得體!”
“我們這位公主確實是被寵得不像話了,若是她想,恐怕就是要天上的星星,皇上也要派人為她摘了來,更何況是一個她喜歡的男人了。”
“不過說來也是奇怪,公主這回可是著實在這位裴大人麵前碰了壁,裴鈺似乎完全不為公主的追求所動,冷靜得有些過了頭。”
有人嗤了一聲,諷刺道:“誰知道是不是裝的。公主身邊追求者甚多,見多了殷勤示好的男子,裴鈺正是知道如此,因此故意反其道而行,故意冷眼相對,反倒引起了公主的興趣,達到了自己的目的。”
此人盯著裴鈺離去的方向,雖早已看不到裴鈺的身影,看他眼中似有說不清道不明的嫉恨之意。
眾人倒是未發現他的不同尋常,似乎覺得他的話還有些道理,紛紛點頭:“這麼看來,這位新晉的吏部侍郎似乎是不簡單啊!”
“那是自然,不然怎麼短短兩年時間,便到了如今的位置,少說也是有些手段的。”
“女子以色侍人的見得多了,像咱們這位吏部侍郎一般靠臉的男子倒還是少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