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鈺與宋玉竹從鄭王府出來時,夜已經很深了。
兩人出門後,裴鈺未看到轎子還有些奇怪,宋玉竹道:“我讓轎夫先回去了,我們也很久沒有好好說說話了,反正也不是太遠,我們走回去吧。”
裴鈺‘嗯’了一聲。
兩人並肩走著,沉默了一陣,宋玉竹開口:“方才你跟他說的話我都聽見了。”
聽到宋玉竹這麼說,裴鈺倒是很平淡,似乎早已料到了。
“嗯。”
“雖說偷聽是不對,可我確實很想知道你們說了什麼,你不會怪我吧?”
“不會,你想知道什麼直接問我就是了。”裴鈺頓了頓,“我說過,對你坦誠,自然也不會有所隱瞞。”
“看你們談話,他似乎對你很賞識,不過也是,唯一的兒子養成那般無法無天,飛揚跋扈的樣子,可能你這個外人,都比孟璨靠得住些,除了這個兒子外,剩下的又都是些女兒,幫不上他什麼。”
裴鈺忽然問道:“你怎麼想?”
“你知道的,自從叔叔……”說道這裡,宋玉竹偷偷看了眼裴鈺的臉色,發現他神情並未有變這才繼續道,“還有我娘去世後,我便隻有你一個親人了,我們才是世上最親近的人,我對他沒什麼感情,他對我更是沒有,我們之間不過是相互利用的關係,我現在最想做的就是要回屬於我的地位和身份。”
“說起來,你也許久沒有回去祭拜他們了。”
“嗯。”裴鈺也知道自己是很久沒有回去了,也是時候該回去了。
“好。”
“方才我與鄭王所說的話你也聽見了,我們成親一事可能要推遲些。”
“我明白。”宋玉竹也不知為何,明明如今的裴鈺跟過去也是一樣的性子,寡言少語,人也比較安靜,根本沒有改變,她也應該早就習慣了,可她就是有種說不上來的奇怪感受,總覺得她跟裴鈺之間的相處有些問題。
裴鈺對她很好,幾乎是有求必應,考慮得也很周到,即便此刻裴鈺就在她身邊,兩人肩並肩並排走著,她卻沒有實感。
裴鈺總像是若即若離的,她總有種抓不住他的感覺。
宋玉竹伸出手,握住了裴鈺的手。
裴鈺微微怔了片刻,任由宋玉竹拉住了。
宋玉竹感受到跟她的手完全不同的溫度:“你的手很涼,是不是很冷?”
“還好。”
“都已經入冬了,你出門記得多加兩件衣裳。”
“嗯。”
“我看你好像厚的冬衣比較少,反正我也沒什麼事,過兩日去逛逛,幫你挑幾件回來。”
“還有,被子也該換了。你現在用的還是春秋的薄被子,我去給你換成鵝絨的,暖和又不厚重。”
裴鈺道:“隨你。”
“對了,過去冬天的時候,我們最愛一起吃羊肉鍋了,我明日自己去市場買些新鮮的羊雜回來,你晚上回來就能吃了,冬天還是要吃這個的”宋玉竹忽然歎了口氣,“可惜如今隻有我們兩個人吃了。”
“若是那一日你沒有……”
裴鈺打斷了宋玉竹,聲音有些冷:“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宋玉竹也是會看臉色的,見裴鈺似乎有些動怒,立刻便閉口不談,換了個話題:“不說這個了。”
宋玉竹握緊了裴鈺的手:“我有些冷,我們走快些,趕緊回去吧。”
兩人還未走到府門上,遠遠地就看見府裡的下人似乎是十分焦急地等在大門口,裴鈺看到此景,直覺肯定是出了事。
看到他們出現,下人立刻跑上前來:“大,大人,不好了。”
宋玉竹急忙問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下人很是慌亂:“大人和宋姑娘離開不久,忽然來了好多人,說是大人你朝中的同僚,小的告訴他們大人出門去了,不在府上,可他們硬是要進去說在府裡等著大人,小的也攔不住……”
裴鈺很鎮定,對宋玉竹說道:“你從後門進去。”
宋玉竹擔心得問道:“你能應付嗎?”
“沒事的。”既然接下了這個差事,他就肯定想到了有這一日。
不過,比他想象得要好些,這些人至少還是直接來找他的。
“那我走了。”
“嗯。”
宋玉竹離開後,裴鈺這才從大門進去。
一進院子,裴鈺便看到了站了滿滿一院子的人,果然是有備而來。
“裴大人,我們等你好久了。”
裴鈺道:“各位大人,這麼晚了,有什麼事這麼急著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