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自己白日才對他說了那些話,此時孟沅澄自然也不會主動跟他搭腔,可裴鈺如今就站在橋中間,就是她今日拉住那個姑娘的地方,她的那個墜子極有可能就掉在裴鈺站的那處,她要去找的話,就必須得往他那邊走。
孟沅澄想了許久,還是硬著頭皮朝著橋上走去了。
走到橋上,孟沅澄彎下腰在地上四處看著,像是沒看見裴鈺,完全把他當成了不存在的。
天已完全黑了,就隻剩一輪月亮掛在天上,銀色月光灑下來,本就蕭瑟的冬日夜裡顯得更加淒清寂寥了,加上如今在場的兩人又是十分尷尬的關係,一時間,更是陷入了一片死寂。
孟沅澄憑借著微弱的月光,在四周找了一圈,卻沒什麼發現。
一時間,心上有些難受,說不上來的內疚。
她生下來就沒見過自己的母親。
據父皇說,母親是難產離開的,生下她的同時就去世了,孟沅澄甚至都沒見過她一麵。
她一直戴著的就是母親唯一留給她的東西。
孟沅澄平日並不怎麼在意,可如今真的不見了,她才體會到這般難過的心情。
畢竟這條項鏈是她與沒見過麵的母親唯一的聯係了,如今連這項鏈也丟了的話,似乎一切有關的記憶都要慢慢消失了。
“在找什麼?”
聽到裴鈺的問話,孟沅澄沒理他,本就不願搭理裴鈺,此時她心情極差,就更是不想睬他。
到處都沒有,孟沅澄往河麵望去,難不成落進這河裡了?
但這河這麼寬,又是很深的,真掉進這河裡了,找起來也不是易事。
孟沅澄站在橋邊,彎腰趴在橋欄上,回憶著白日拉住那個姑娘的場景,她踮起腳,儘量地往下伸出了手,想再做一遍白日的動作,看看是不是真有可能落到河裡去了,可手才伸出去一點,就被身後的裴鈺一把拉了回去。
孟沅澄沒好氣地看著裴鈺,他那麼突然地抓住她,嚇得她心都快跳出來了:“你拉我乾嘛?
“你乾什麼!”
本來被嚇到,又被裴鈺這麼吼了一聲,孟沅澄更氣了:“你有毛病啊,這麼大聲!”
“你要是想跳下去,也等我離開了,我還在你身邊,要是你出了事,我如何交待?”
“我為什麼要跳下去,我腦子又沒問題。”孟沅澄看著裴鈺明顯還濕著的衣服,有些奇怪,都過去這麼久了,他換衣裳也就算了,怎麼還是濕著的,不過這個疑問也隻是一瞬,轉頭來她便諷刺道,“要跳也該是你跳吧,反正你白日裡才跳過,輕車熟路了嘛。”
裴鈺:“……”方才見孟沅澄那般,還以為她要跳下去,他的心都跟著緊了。
如今聽孟沅澄這般說,雖是放下了心,可還是忍不住訓道:“不想跳就離遠些,掉進河裡了沒人救你。”
“放心好了,我也沒指望你救我。”
裴鈺被孟沅澄這話噎得一時無語,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你沒事就離我遠點,彆打擾我。”
孟沅澄說完便又埋頭在四周找自己的項鏈。
可裴鈺分明就是故意找茬,不僅不離開,還一直在她身邊站著,隻聽到他又問了一遍:“在找什麼?”
裴鈺若光是問也就罷了,偏偏他還要擋在她麵前,讓她也沒法繼續找下去。
她第一次覺得裴鈺是這麼煩人。
平日明明話那麼少,她說十句,他也不見得回一句,可今日她都明擺著不想理他了,他還偏偏要湊上來找存在感。
孟沅澄終於抬起了頭,明顯是忍著火氣:“你在乾什麼?知道我找東西,還故意擋在這裡?”
裴鈺似乎是笑了下:“還以為你連一句話都不跟我說了。”
“是啊,我本來是不想搭理你的,要不是你故意找茬的話。”
“丟什麼東西了?”
“關你什麼事。”
“是找這條項鏈?”
孟沅澄看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項鏈,眼睛立刻亮了起來,喜出望外。
可是再看裴鈺,她忽然冷靜了下來:“怎麼會在你這裡?”
裴鈺沒說什麼,將項鏈交給了孟沅澄。
孟沅澄接過項鏈,抓得緊緊的,盯著裴鈺,又問:“是你拿走的?”
“在你眼裡,我就是這種人?”
孟沅澄看了眼手裡的項鏈,這鏈子也算不上多名貴,再說,裴鈺拿她的項鏈乾什麼。
雖是這麼想,可孟沅澄也沒承認,故意順著裴鈺的話道:“你是哪種人我怎麼清楚。”
孟沅澄低頭,仔細瞧著手裡失而複得的項鏈,手感有些不對。
“怎麼這麼涼?”
孟沅澄舉起手裡的項鏈,映著月光,鏈子上的水晶閃著光,墜著的翡翠墜子十分通透,就是這鏈子摸上去濕乎乎的,再看下麵的墜子,還掛著水珠。
“還在滴水。”孟沅澄疑惑地抬頭望向裴鈺,“你從哪裡找來的?”
裴鈺不說話,隻是盯著孟沅澄。
孟沅澄再一看河麵,忽然明白了。
原來真掉進河裡了。
此時再看裴鈺還濕著的衣服,孟沅澄心裡有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他如今做這些,又算什麼。
孟沅澄收回鏈子,對著裴鈺道:“是不是沾上臟東西了?你幫我洗過了?”
裴鈺:“……”
“雖然很不想說,但還是謝謝你幫我找回項鏈了,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