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管她的身份地位,也不在乎她是美是醜,更讓她挫敗的是,她似乎從來不入裴鈺的眼中。
在他眼裡,世上的女人大抵隻分為兩種,一種是他喜歡的,另一種便是其他人,這一種便跟其他男女老少在他眼中一樣,並無什麼分彆,都是一個模樣。
是真的喜歡裴鈺,她又怎麼會不羨慕宋玉竹。
對著宋玉竹時,裴鈺是極儘耐心,那是她從未享受到的待遇。
但現實明明白白地告訴她,這樣的人不會屬於她。
可不是他,孟沅澄再想象不到自己能跟其他男子共度後半生的場景。
想到這裡,孟沅澄長歎了一口氣:“真是沒用,又不是離了他就不能活了,這麼傷春悲秋乾嘛!”
勸彆人時說得那麼好,自己也要看開些啊!
孟沅澄也不知自己是幾時睡著的,第二日起來,便已接近中午了。
“公主,昨夜沒睡好嗎?”
孟沅澄摸了摸自己的臉,問:“你怎麼知道?”
小雲答得理所當然:“因為公主眼睛這一圈都是黑的。”
孟沅澄嚇到,趕緊遮住了自己的眼睛,道:“把鏡子拿過來,我看看。”
看著鏡中自己明顯黑了一圈的眼睛,孟沅澄很惆悵。
“公主,怎麼了?”
“沒什麼,我今日也不想出門了,你出去,把門給我關上。”
“是。”
在寢宮內待了幾日未出門,孟沅澄也有些悶,這日用過晚膳便打算出去走走,沒想到剛一出門,便遇上了個行色匆匆,看上去鬼鬼祟祟的小宮女。
孟沅澄覺得有疑,便悄悄地跟了上去。
宮女在一處偏僻角落停下,又四處張望了許久,確定無人後,這才進了屋內。
為避免打草驚蛇,孟沅澄隻得等在外麵。
房門緊閉著,她聽不清屋內人說些什麼,可能看出屋內明顯有兩個人影,除了那小宮女外,還有一個男人的身影。
孟沅澄等了一會兒,見房門打開,她立刻躲到了一旁,宮女出來時十分警惕,四處看了看,確認沒人後,這才匆匆離開。
見宮女離開後,隔了沒多久,一男人從屋內出來了。
孟沅澄仔細看了看他的臉,並不熟悉,這後宮中,除了女人,便是太監,怎麼會有男人出現,還是在這傍晚時分。
想到方才那宮女離去時的模樣,孟沅澄立刻便明白了,這是與這男子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可即便是知道了這事,也不是該由她來管的,那日回去,她也未聲張這事,隻當是從未看見過。
過了兩日,孟沅澄都快忘了這事時,卻又見到了這個宮女。
這日她一到禦花園中,不料竟撞上了慧妃。
“公主今日怎麼有閒情來這禦花園賞花了?”
孟沅澄抬眼便瞧見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慧妃,淡淡道:“娘娘不也興致挺高?”
慧妃在孟沅澄對麵坐下:“怎麼沒人給本宮倒杯茶呢,這眼睛長到哪裡去了。”
桌上是方才給孟沅澄備的茶水點心,小雲一直在一旁伺候著,慧妃這話一出,孟沅澄知道她這是在不滿她,故意說給她聽。
孟沅澄也是被寵慣了的,向來是吃軟不吃硬的性子,若是慧妃能好好說話,她可能還能有些好臉,可如今,她又怎麼可能受這個氣。
“是啊。”孟沅澄望向慧妃身邊的那個宮女,在看清她的模樣後,愣了片刻,可臉色立刻又恢複如常,“你是怎麼伺候娘娘的?眼睛長在哪裡了,怎麼還要教你嗎?”
宮女立刻跪下,求道:“公主恕罪,娘娘恕罪!”
慧妃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丫鬟,沒好氣地道:“還不快去給本宮準備熱茶來。”
“是,奴婢這就去。”
孟沅澄端起手中的杯子,朝著慧妃笑了笑。
真是冤家路窄,孟沅澄沒想到,她那日意外撞見的私會情人的宮女竟就是眼前這個。
這慧妃平日在宮中有恃無恐慣了,連小雲也受過她的氣,沒想到身邊的丫鬟也不怎麼安分。
慧妃也扯起了嘴角,露出了個勉強的笑容。
這時,不遠處忽然傳來一男人的聲音。
孟沅澄回頭望去,見到的竟是孟璨。
“臣參見公主,參見慧妃娘娘。”
“不必多禮。”
孟沅澄跟孟璨沒什麼話說,孟璨未來時,她本就打算離去,正欲起身時,瞥見慧妃的表情,終究還是沒有離開。
慧妃瞥了一眼孟沅澄,問:“公主不是要離開嗎?”
孟沅澄忽然笑了笑:“我這些日子在寢宮待得久了,許久未出來,想在這裡多坐會,怎麼,打擾娘娘了?”
慧妃扯起了個十分勉強的笑容:“怎麼會。”
孟沅澄小口喝著杯中的茶,卻一直在偷偷地觀察孟璨與慧妃。
兩人之間似乎有種說不上來的奇怪氛圍。
孟沅澄狀似不經意地問道:“你今日來是做什麼?”
“前些日子得了個珍寶,特來獻給皇上。”
“哦。”
慧妃看著倒是明顯比方才熱絡了許多,比起對孟沅澄,她好像對孟璨更是積極。
孟沅澄隻是淡淡答了一句,可慧妃卻又問道:“是什麼?”
孟沅澄默默地看著兩人你一眼我一語有來有往地說著話,她倒是更像個多餘的人了。
回去的路上,孟沅澄一直沉默著。
小雲察覺到孟沅澄的不對勁,問:“公主,怎麼了?”
“什麼?”
“公主你這一路上一句話都沒說。”
孟沅澄魂不守舍地‘嗯’了一句,就又不再說話了。
在禦花園時,她一直在暗中觀察著孟璨跟慧妃。
按理說來,他們應該是第一次見麵才對,可兩人下意識所透露出來的東西都表明他們遠比看上去熟悉得多。
孟沅澄發現,方才他們三人各坐一方,但是慧妃的身子其實明顯地向孟璨一邊傾斜,方才講到一件事時,慧妃一時激動,下意識就要去接觸孟璨,孟璨朝孟沅澄看了一眼,礙於孟沅澄在,所以立刻便閃開了。
還有,慧妃整個人都是偏向於孟璨的方向坐著的,說話時,大多時候,都一直盯著孟璨,連笑容都比方才對著她時真心了不少。
對著孟沅澄笑時,看著十分勉強,麵向孟璨時,嘴角上揚起來,眼睛也是微微眯起,連眼邊都出現了些笑紋。
要說孟璨說的東西有多有趣,那自然不是,這恐怕就是所謂的情人眼裡出西施吧。
可現下也隻是孟沅澄的猜測,她若真因此便把這事告到父皇那裡去,也是立不住腳的,恐還會被那兩人倒打一耙說她誣陷他們兩人。
所以她暫時還不能輕舉妄動。
孟沅澄這邊正想著,卻被小雲打斷。
“公主。”
孟沅澄想得入神,看也沒看小雲,隻道:“我想事呢,彆煩我。”
“想什麼這麼專心?”
“嗯?”
這聲音聽著耳熟,孟沅澄一抬頭,竟是章昱。
“你怎麼來了?”
“當然是來找你了。”
孟沅澄斜睨著章昱:“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什麼事說吧。”
“放心好了,這回是給你說個好事的。”
“你有好事會想到我?”孟沅澄看著章昱,不怎麼信,還是問了一句,“什麼好事?”
“我近日見了裴鈺,他似乎心情不怎麼好。”
“然後呢?”孟沅澄不懂,這也算好事,而且對她來說算什麼好事啊!
“你知道他為什麼心情不好嗎?”
孟沅澄沒回答,她上哪去知道他為何心情不好。
“因為他病了。”
“哦。”
這還真是好好的消息啊。
“你彆這副臉啊,你聽我說完。”
“那你說吧,我聽著。”
“他為什麼生病呢,聽說是因為受了涼,然後因為這事他跟他那個未婚妻好像鬨得不太愉快。”
受涼?聽到章昱這麼說,孟沅澄想了下,這麼說來,裴鈺受涼極有可能就是因為那日幫她找項鏈,不僅在河裡找了許久,還穿著那身濕衣裳穿了一整日。
雖是這麼想,孟沅澄對章昱因為裴鈺跟宋玉竹吵架便開心這事還是十分鄙視:“他們鬨矛盾,你為什麼這麼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