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孟沅澄這麼說,何紫宜趕緊道:“不用,我去就行。”
她怎麼敢讓孟沅澄去幫她與瑩瑩跑腿。
何紫宜也不知孟沅澄為何這麼主動要去做這事,還十分堅持,隻聽她道:“我前幾日在尚瑧閣買了些東西,其中有個鐲子有些花了,我去的話正好能把那鐲子帶去修一下。”
孟沅澄都這樣說了,何紫宜也不好再說些什麼,可又覺得有些奇怪,以孟沅澄的身份,什麼奇珍異寶沒見過,想要什麼沒有,這尚瑧閣中的器物雖說價值不菲,可比起宮中的東西還是差得遠了,她又為何會去尚瑧閣買什麼鐲子。
但何紫宜也未將此疑惑之處問出來,反正也不是多重要的事,她既要去,那就去了。
孟沅澄帶著一盒的珠翠玉器去了尚瑧閣。
門口的夥計一見到她十分熱情:“姑娘,今日要選些什麼呢?”
孟沅澄疑惑:“你認得我?”
“那是自然,您前幾日才買了好幾千兩的首飾玉器,您這樣的大主顧,小的肯定記得清楚。”
他引著孟沅澄往店中走:“今日要買什麼,要我給您介紹介紹嗎?咱們還是去二樓?”
孟沅澄也就任他帶著自己上了二樓,被帶著進了她上次去過的屋子。
“您先在這裡稍等片刻,吃些點心,小的這就去找掌櫃的來。”
“嗯。”
望著這人離去的方向,孟沅澄將早先準備好的孟璨的畫像拿了出來。
他們對她都印象深刻,想必孟璨也不會是第一次來這裡,肯定也是極大的手筆,那麼對孟璨,肯定也是能記得的。
孟沅澄沒等多久,老板便出現了。
“姑娘,這次要買什麼?您上次把我們店裡的珍品都選得差不多了,這新品已經定了,可還沒道京城,要不想給您看看圖冊,若是有喜歡的,您可以先預定著。”
“先坐。”
老板不明就裡,還是在孟沅澄的對麵坐下了。
孟沅澄將盒子打開,推到了他麵前。
“這些東西,是你這裡賣出的吧。”
隻見他拿出其中一隻珠釵仔細辨認著,然後點頭道:“是,這上麵還有我們店中的編號。”
“而且這釵我記得的,當時一共就到了三支,很快就賣光了。”
“誰買的,有記錄嗎?”
老板麵露難色,猶豫道:“姑娘,這也算是客人的私隱,我們不便透露。”
孟沅澄本想用銀兩試試能不能撬開他的嘴,可又一想,一點小錢是必然不能讓他開口的。
她又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不然很快便會傳到孟璨那裡去,想了想,似乎隻能這樣了。
孟沅澄將那盒子合上,放低了聲音,擺出了一副傷感的模樣:“其實我實話告訴你吧,我是找到我相公偷偷藏起來的票據才知道他在你這裡買了這麼些東西,可又不是送給我的,所以我懷疑他拿著家裡的錢在外麵養彆的女人。你知道嗎?他本就是入贅到我家的,吃穿用度都是用的我家的銀兩,你說說,就這樣,他竟然還有臉在外麵金屋藏嬌,我怎麼能咽得下這口氣。”
老板似乎是有些動搖,但還沒完全鬆口:“可是我們這名冊記錄了我們店裡所有的往來記錄,事關店中機密,不能輕易給外人看的。”
“你放心好了,我隻找我相公的名字,其餘的都不會看的,再說了,我又不做生意,跟老板你也沒什麼競爭關係,你不必擔心的,我保證絕不會外露名冊上的內容。”孟沅澄看著他,又道,“我前幾日才在你這裡花了好幾千兩買的那些東西,老板你不會忘了吧。”
“我記得你這店裡承諾的是五日內無理由可退貨的,反正那些東西我買回去連拆都沒拆呢,要不我現在便讓府裡的丫鬟給你送過來,我記得今日還不到第五日,按理說我是可以退的。”
老板終於鬆口:“好吧,我把冊子拿來給你看,不過夫人您可要記得您說過的話,可萬萬不能泄露出去啊!”
“那是自然。”
“那您等等,我這就去取。”
“嗯。”
孟沅澄翻看著手裡的名冊,並未發現孟璨的名字,她怕自己遺漏,都已反複翻了好幾遍,卻始終沒有找到孟璨。
掌櫃的在一旁看著孟沅澄將這名冊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忍不住問道:“找到了嗎?”
“隻有這一本嗎?”
“對,因為您拿來的那些飾物都是今年的新款,所以肯定是今年售出的,我就隻拿了今年的名冊來。”
翻了許久也一無所獲,孟沅澄乾脆直接問了,反正以孟璨的揮霍,若他真來了,他們肯定對他是有印象的。
“沒有。”
“什麼?”
“這一批貨價值不菲,數量不多,所以買的人我也都大致有些印象,大多都是些熟客,多為官員親眷,姓孟的似乎是真的沒有。”
這倒也在孟沅澄的意料之中。
孟璨跟其他女子來往時都知道用假身份,來這裡買些玉器首飾送人,也不一定是用真的身份。
想到這裡,孟沅澄將那副畫像拿了出來:“那你看看,這個人有沒有來過這裡?”
掌櫃的盯著畫像看了許久,孟沅澄本來沒抱多少希望,但沒想到他還真點了點頭:“來過的。”
這算是意外之喜了。
孟沅澄本以為像買禮物送女人這種事孟璨本不必自己親自來的,但沒想到掌櫃的還真認得他。
“這位公子一個月前帶著一位姑娘來過,很豪氣地說讓姑娘隨便選,那姑娘也不客氣,選的都是店裡最貴的東西,算下來後差不多一萬兩,我本來還以為做不成這筆生意的,沒想到,最後這位公子很豪爽地就結了帳。”
“有記錄嗎?”
掌櫃的接過孟沅澄手裡的冊子,翻到了一頁,指著一個名字道:“就是這個,上個月十七,九千七百兩。”
孟沅澄盯著這個名字,卻是奇怪,像是個女人的名字。
“這不是我相公的名字。”
掌櫃的湊近冊子看了一眼:“這我就不太記得了,當時我正好有彆的事,最後入賬是店裡的夥計做的。”
“哪個夥計?”
“好像是阿全,也不知道他現在在不在店裡。”
“麻煩掌櫃的幫我把他找來,我問問他。”
“我去看看。”
孟沅澄盯著冊子上的名字,輕輕地念了出來。
“竺琴。”
這個名字怎麼聽著有些奇怪呢。
很快,那個夥計便被帶著進來了。
孟沅澄對掌櫃的說道:“你先下去吧,我自己問他就行。”
掌櫃的看了一眼孟沅澄,猶豫了片刻,還是道:“好,有事您叫我。”
門被帶上,孟沅澄看著眼前的夥計,朝他招了招手:“過來吧。”
這個夥計還有些茫然,上前幾步,走到了孟沅澄跟前,問道:“夫人您有什麼吩咐?”
上來之前,掌櫃的已經吩咐過了,說這位是貴客,可不能得罪了,所以他還有些無所適從,生怕哪裡做得不好。
孟沅澄指著冊子上的名字,道:“這個人你有印象嗎?”
他盯著這名字思索了一會,點頭:“記得。”
孟沅澄還有疑惑:“真的記得?”畢竟這也是一月以前的事了,他不過就看了這一會,就能給出這麼肯定的答複,她還是有些懷疑的。
“嗯,夫人您可能不認識,這位姑娘可是金鳳樓的頭牌。”
“金鳳樓?這是什麼地方?”
夥計的表情有些奇怪,盯著孟沅澄,小聲道:“這是男人找樂子的地方。”
“嗯?”
“就是青樓。”
孟沅澄恍然大悟,又問道:“這位姑娘很有名嗎?”
“確實是的,她是金鳳樓的頭牌,輕易不接客人的,一夜千金,更不說要帶她出來了。”
這就難怪了,想必這位竺琴姑娘肯定是天香國色。
“怎麼去這金鳳樓?”
“從我們店裡出去後左轉,再沿著那條大道一直走到底就能看見一座很漂亮的三層樓,那就是了。”
孟沅澄拿出一錠銀子遞給了他:“好,這是給你的。”
夥計喜出望外,還沒見過一出手就是十兩賞銀的客人,接過銀子,立刻便揣進了自己懷中,連聲感謝:“多謝夫人,以後有什麼事您說話。”
孟沅澄將盒子蓋上,起身,往外走去。
這時掌櫃的正好進來,撞上了正要出去孟沅澄,還奇怪:“您問完了?”
孟沅澄點頭,順手將歹手中的盒子交給了他:“這個你先幫我收起來,我改日派人來取。”
“好,那您這是要去哪裡?我幫您找頂轎子來。”
孟沅澄拒絕了他的好意:“不必了。我是去抓奸去的。”
掌櫃的:“……”可他怎麼看怎麼覺得她一臉激動,哪有做娘子的去抓夫君的奸還這麼高興的。
不對,不對,他突然想起來了。
前幾日陪著她來的,根本不是畫像上的男人,按她所說畫像上的男人是她的夫君的話,那前些日子的男人又是誰,她跟那個男人看上去也是十分熟悉的,而且那日她買了那麼些東西,都是那個男人付的賬。
想到這裡,他懷疑地看著眼前的孟沅澄,他莫不是被騙了?
“我想起了,前幾日您來這裡,身邊好像不是您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