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裴鈺這般固執,陳從也不好再說些什麼,隻得道:“大人,您先休息著,我把藥拿到廚房去。”
裴鈺的傷口已被包好,孟沅澄下手的時候雖未朝著要害去,可畢竟傷口不算淺,也是流了好多血,如今臉色蒼白,說話時也是十分費勁,稍稍一動就扯著傷口,還是不怎麼好受的。
聽到陳從說要離開,裴鈺叫住了他:“等等。”
“大人有什麼吩咐?”
“她人呢?”
“大人說的是公主?”
裴鈺不說話,這個她除了是指孟沅澄,還能是誰。
“屬下過來時見房門緊閉著,公主應該是還在房中。”
“把她給我弄過來。”
陳從驚道:“啊?”
“沒聽清?”
陳從搖頭:“不是。”
他不是沒聽清,隻是過於震驚。
明明早晨才弄成這樣子從房裡出來,還不到半日呢,又要他把公主給找過來,一見麵又免不了唇槍舌劍,爭鋒相對,也不知這是為了什麼。
可是讓他去把公主給請過來,還真的是有些難為人。
“大人……恐怕屬下是……”
以公主如今跟大人的關係,他去了,恐怕隻會被趕出來,連話都說不上。
裴鈺抬起眼皮,問:“怎麼?”
“這件事……屬下怕……”
“怕什麼?”
“就是……大人找公主來做什麼呢?”
他總得問個原因,去了那裡至少也能說出個所以然來。
“讓你去就去。”
陳從簡直欲哭無淚,他們兩人鬨矛盾,為何要他去當這個傳話的,兩頭不是人。
“可是……屬下覺得公主恐怕……不願意來。”大人您如何折騰公主的,心裡沒點數嗎?
連大人親自去了怕是都隻能吃個閉門羹,他去了,更是見不到人,況且他還是替大人傳話的。
可能公主連帶著他都看不順眼了。
“我說了讓你把她弄過來,沒說讓你把她請過來,聽不明白我的意思嗎?”
陳從搖頭。
他不知道他理解的意思跟大人所說的是不是一個意思。
“她不過來你就把她給我綁過來,這樣說,明白了?”
“她要是鬨的話,你就把她打暈了扛過來,現在說得夠清楚了?”
陳從不敢接話,是很清楚,就是實踐起來有些困難,他怎麼敢對公主這麼做。
裴鈺說完後,便閉上了眼,道:“那就去吧。”
陳從隻能硬著頭皮答道:“是。”
從廂房出來,陳從掉頭便去了公主所在的房間。
可是在外躑躅許久,他也不敢敲門。
孟沅澄在屋內聽到了門外的動靜,便去開了門,見到是陳從,還有些意外。
她倒也沒有因為裴鈺就對陳從有什麼惡感,畢竟陳從平日跟她也並未有過多少交集,裴鈺對她做的那些事,也與他無關。
見孟沅澄開了門,陳從趕緊道:“公主。”
“找我有事?”
“呃……”
“有話就說吧。”
“大人請您過去一趟。”
“哦。”
孟沅澄點頭表示知曉了他的話。
“那公主……”
“不去。”
“……”果然是這樣。
“公主,大人傷勢還挺嚴重的,迷迷糊糊地都在叫公主的名字,公主不去看看大人嗎?”
“我為什麼要去看他?”
孟沅澄還恨不得他死了呢。
不過她第一次用匕首傷人,多少是有些畏懼,所以隻在他肩下捅了一刀,真是可惜了這麼好的機會。
若是有下次,她才不會這麼便宜他了。
“畢竟公主跟大人還是夫妻……”陳從的聲音越來越小。
“在我心裡早已不是了,我不會去看他,不過要是他要死了的話,我可能會去看他最後一眼。”孟沅澄看了陳從一眼,見他十分為難,又道,“我知道你也是來傳話的,你就把這話原封不動地轉告給他就行了。”
陳從慌了,這話要是讓大人聽見了,他們底下人肯定要跟著遭殃了。
“好了,我要說的都說完了,你可以回去複命了。”
看著猛地關上的房門,陳從愣了。依誮
這讓他如何是好。
但按大人所說的法子,他肯定是不敢的,左思右想之下,他隻得又回到了客房。
見陳從獨自一人回來,裴鈺是早已料到了這個結果。
“她說了什麼?”
想起方才孟沅澄的話,陳從哪裡敢直接就這麼告訴裴鈺。
“公主已經歇下了,屬下沒見到人。”
裴鈺看一眼陳從,見他目光閃爍,擺明了是沒說實話。
“她說什麼了?”
聽大人的語氣,陳從知道他肯定是不相信自己的話的,再三權衡下,隻能選擇性地撿些他能接受的話。
“公主說她不想來。”雖然還說了更多不好聽的話,但總結起來,他也不算撒謊了。
裴鈺卻是太過了解孟沅澄,知道她肯定不止說了這些:“還有呢?”
“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