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沅澄猜到裴鈺會來,但沒想到他會來得這麼快。
第二日一大早,她剛下床,房門便被推開來,裴鈺出現在門口,不過不是獨自一人,身後還跟著淩安安。
“沒人教過你要先敲門嗎?”還好她衣衫整齊。
“是不是真的?”
孟沅澄看了眼裴鈺身後的淩安安,知道這事早晚會傳到裴鈺耳朵裡,不過淩安安的心急倒是超出了她的預料。
如今也才辰時,淩安安恐怕是一得知這事就按捺不住要去告訴裴鈺,連一日都等不了。
孟沅澄旁若無人地走到桌旁,給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地小口喝著,許久後才掀起眼皮,瞥了裴鈺一眼:“你在說什麼?”
淩安安十分心急,搶著道:“你都跟彆的男人有過孩子了,還有臉回來跟他糾纏不清的,那個姓安的男人就能眼睜睜地看著?”
“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淩安安拉了拉裴鈺的袖口,道:“你看,她承認了。”
“她是不是跟你說她曾經有過你的孩子,那都是騙你的,她是有過孩子,不過是彆的男人的,根本不是你的,這些都是她親口說的,如果你不信,我們就叫那個男人出來對質,我不相信他一個大男人連這種事都不敢承認。”
“你說話啊!”
孟沅澄放下手中的杯子,看著對麵的兩人,啟唇:“有一點你好像弄錯了。我從來沒跟他說過我有過他的孩子,也從來沒想過用這種事來留住他,一直都是他不顧我的意願強迫我留在他身邊”孟沅澄看向裴鈺,“是嗎?”
“哦,對了,宋玉竹怎麼樣了?”
她那日離開得有些早了,沒看到宋玉竹毒發的樣子,真是可惜。
不過看裴鈺如今的模樣,並未添新傷,或許她離開不久那毒就已經發作了,又或許是宋玉竹根本舍不得再傷他呢。
裴鈺如今也不怎麼好受,宋玉竹那一刀紮得極狠,傷口很深,還痛得厲害,前日才醒過來,連床都未下過,今日一早便聽到了這個消息,也顧不上大夫的叮囑,立刻便趕來了。
“是你做的?”
“這話可不能亂說,我隻是關心一句你就給我安上這麼大的罪名,若是被有心之人聽去了,真信以為真了怎麼辦。”
裴鈺並不在意此事,他今日來不是為宋玉竹。
“孩子的事……是真的嗎?”
裴鈺的姿態是從未有過地低,甚至還帶著一絲卑微。
身後的淩安安也震驚不已。
從她認識裴鈺以來,何曾見過他這般姿態。
她當然聽說過裴鈺與孟沅澄過去的事,但按那些傳聞的話,兩人的位置應該是反過來的才對。
可此時這一幕,卻讓她迷惑了。
在兩人的關係中,似乎孟沅澄才是處於主動地位的一方。
“是啊,你看不出來嗎?我跟安賀感情很好,雖然那個孩子不幸沒了,但是往後還有那麼長的時間,我們肯定會再有孩子的。”
“我不信。”
“你信不信一點都不重要,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就跟你說清楚,我跟安賀如今很好,也打算要成親了,希望你不要再來打擾我。”
“你從來沒告訴我。”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像你這種不擇手段沒有底線的人,若我告訴了你,我怎麼知道你會如何對付安賀。”孟沅澄毫不掩藏對裴鈺的厭惡,“你根本不喜歡我,隻是占有欲作祟,你一直覺得隻要你回心轉意我就該立刻重投你的懷抱,如果你知道我跟彆的男人在一起,還有過孩子……你覺得我該怎麼做呢。”
“你一直都這樣想?”裴鈺猛地咳了幾聲,臉色更加蒼白,傷口又滲出了血,胸口被染紅了一大片,連脖子上都是細密的冷汗,聲音更加嘶啞,“是不是我無論怎麼做,你都不會相信我?”
“是。”孟沅澄冷眼看著裴鈺,“從我認識你開始,就沒有過一件好事,因為你,宋玉竹接二連三地想害死我,一次不成還來第二次,還有你身邊這個女人,也把我當成了眼中釘,差一點就殺了我,似乎我怎麼撇清跟你的關係都不起作用,所以,如果你真如你所說的對我有一點真心的話,就放過我吧,你遠離我就是對我最大的好了。”
這麼久以來,孟沅澄第一次心平氣和地跟裴鈺說話,也是最後一次:“我說了很多次,但你從來都不聽,一直獨斷專行,算我求你,我們即便不當夫妻,沒有夫妻情分,這麼多年我對你至少是真心過,你看在這份真心上,也放過我吧,讓我重新開始吧。”
裴鈺捂著胸口,臉色慘白,喘著粗氣,看上去極為難受。
淩安安趕緊上前扶住裴鈺,卻被他一把推開。
“出去!”
淩安安很委屈:“她都說到這份上了,你還執迷不悟嗎?”
“她不喜歡你了,還懷過彆的男人的孩子了!”
“出去!”裴鈺又重複了一遍。
淩安安眼淚都快掉下來,回頭瞪了一眼孟沅澄,然後一摔門,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