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和好【雙更合一】(1 / 2)

ICLO的化妝舞會已經開始了,現場的名媛紳士們,穿著風格獨特的主題晚禮服,陸陸續續走進了頂層的舞會酒廳裡。

蔣思迪端著酒杯,在整個舞廳裡逡巡了一會兒,四處觀望著,並沒有看到陸呦的身影。

想來...是放棄了吧。

她其實還挺欣賞陸呦這股倔強的勁兒,不過,誰讓她遇到了蔣鐸這禍殃。

這時,一陣悅耳動聽的鋼琴曲傳來。

蔣思迪回頭,看到陸寧坐在鋼琴邊,低著頭,認真地彈奏著曲子。

儘管是作為兼職鋼琴師的身份出席酒會,但他這一身白西裝的優雅氣質,在ICLO諸多帥哥模特中,還是非常搶眼的。

在鋼琴方麵,蔣思迪相當精通,也非常有興趣,家裡擺滿了古典樂的卡帶和唱片,算是她個人的愛好。

所以她能夠聽得出來,陸寧水平非常高,指尖的快速跳躍、沉浸的情感,無意識的技巧...完全不像他這個年齡的小孩能到達的水平。

陸家...可真是藏龍臥虎啊。

蔣思迪走到了鋼琴旁,將雞尾酒杯放在感情上,同時朝著他的盒子裡投了幾張紅鈔。

陸寧禮貌地對她點頭:“謝謝。”

蔣思迪好奇地問:“肖邦的《c小調回旋曲》,會嗎?”

“會。”

“來一首吧。”

陸寧指尖快速跳動著,沒有停頓,很輕易地便將兩首曲子自由地切換了,這也是相當考驗琴師的技術。

蔣思迪聽著鋼琴傳來的流暢旋律,越發覺得麵前這小孩,真是不簡單。

肖邦的《c小調回旋曲》被稱為剁手曲,難度非常高,但是在陸寧這裡,卻是遊刃有餘、輕而易舉,一點錯漏都沒出。

“你練琴多少年了?”

“從小就練,不過這兩年生疏了。”陸寧解釋道:“家裡鋼琴賣了,隻能課餘去學校音樂教室練練。”

“不錯啊,聽說你今年剛考完,將來想當鋼琴家嗎?”

“不想。”陸寧不假思索地說:“我準備報法律專業,當個律師什麼的。”

蔣思迪不解:“你喜歡當律師?”

“不喜歡。”陸寧漫不經心地說:“學鋼琴太費錢了,我們家耗不起,聽同學說律師專業畢業出來比較掙錢。”

蔣思迪笑了笑:“想掙錢還不容易,來娛樂圈當明星唄,可比律師掙錢多了。”

陸寧這才抬頭望向她:“當明星,聽說很燒錢。”

“看你當那種了,一無所成的鹹魚富二代明星,的確燒錢;不過你有這彈鋼琴的才藝,唱歌肯定也不賴,再加上你這顏值,好好練練,指不定真能紅。”

“真的?”

蔣思迪其實也就隨口一說,但她看出陸寧是真的意動了。

這小孩現在正處於人生十字路口,既要考慮家庭負擔,又要兼顧自己的喜好,但凡走錯了路子,便沒有重來的機會了。

蔣思迪也不好隨便去引導他,索性說道:“也不一定,你能看到的明星,光鮮亮麗,粉絲擁護...但你看不到的,還有千千萬萬不溫不火的十八線,可能連自己都養不活,一輩子都出不了頭,這一行是非常殘酷的。”

陸寧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還欲再詢問她更多信息,蔣思迪卻岔開了話題,問道:“你姐姐今晚沒來嗎?”

陸寧解釋道:“昨晚熬夜改裙子,白天很累了,估摸著還在房間裡睡覺。”

“裙子不是壞掉了嗎?”

“嗯,壞掉了。”

“那她還回來嗎?”

“不知道,看她心情不太好。”陸寧警覺地反問:“你為什麼這麼關心我姐?”

“我關心一下還不行,現在ICLO的員工們,都聽說了陸呦和他們老板傅殷的賭約,都等著要看你姐怎麼接招呢,我當然也好奇咯。”

陸寧悶悶不樂地說:“煩死了,好端端的遊輪度假,我姐連一個好覺都沒有睡過。”

“你們家想要東山再起,豈是這麼容易的事。”

陸寧的鋼琴旋律逐漸從悠揚轉為激烈,蔣思迪看著少年不甘的神情,也是無可奈何。

一朝風來如山倒,任何巨擘之家都不可能永遠長青,而絕大多數豪門之家的後輩,被擊倒之後,也沒有爬起來都力量和勇氣了。

......

晚上十一半點,化妝舞會已經過了半,陸呦還是沒有出現。

傅殷看著身邊麵色冷沉的蔣鐸,問道:“三爺心情不好?”

蔣鐸飲儘了杯子裡的紅酒,然後將酒杯倒扣在了服務生的托盤裡,冷道:“沒有。”

傅殷察言觀色,自然也不好多問,隻說道:“之前跟我打賭那小姑娘,估計是來不了了。可能我提的要求,也確實強人所難了些。”

這句話,讓蔣鐸心如針刺,疼得難以自抑。

的確是強人所難、也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但是陸呦偏偏做到了,如果不是他從中作梗,她便能夠輕易拿下ICLO的項目。

蔣鐸知道自己卑劣、不擇手段,作為不被待見的私生子,想要什麼都得自己去搶、去爭,也是好不會覺得愧疚。

但偏偏是陸呦,他越是算計她,那種錐心刺骨的痛,便越是會反噬在他自己的身上。

但他若不這樣做,他就會和五年前一樣,臨走時,連她的一條回信都等不來。

他永遠等不到她的回應,因為她從來沒有愛過她。

這才是他最大的意難平。

蔣鐸又端起一杯紅酒,飲儘了。

“三爺,您可悠著點。”

蔣鐸放下酒杯,望向了傅殷,沉聲道:“即便她今天沒有來,你也不需要懷疑她的實力,因為那條裙子......”

話音未落,隻聽周圍忽然安靜了下來。

周圍甚至有女人低低驚呼了一聲:“天呐。”

蔣鐸順著傅殷的目光,朝著花欄大門望了過去,隻見一襲黑裙的陸呦緩步走了進來。

她臉上化著蔣鐸從來未曾見過的濃妝,宛如午夜盛開的黑牡丹一般豔麗逼人。

原本小美人魚的長款禮裙已經改成了短款,後背白皙的肌膚坦露,露出了翩躚欲飛的蝴蝶骨,前麵的v領同樣開得很低。

同時,原本清純的劉海也變成了極有女人味的斜分黑長直。

蔣鐸幾乎已經快要認不出她了,認不出她就是那個從小跟在他身後一口一個“蔣哥哥”、憨態可掬的小姑娘。

今晚盛裝登場的陸呦,從小美人魚蛻變成了邪惡女巫,危險而性感,令人心跳都要停滯了。

隨著午夜鐘聲的敲響,陸呦踩著尖細的高跟鞋,邁著從容的步伐,走到了舞會的中央,來到了傅殷麵前。

傅殷深深地看著他,似乎也被她今晚的盛裝鎮住了,片刻之後,才愣愣說道:“三、三爺說的沒錯,我真的不需要懷疑你的實力。”

陸呦沒搭理身邊的蔣鐸,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給他,隻得體地對傅殷微笑著,道:“那我是不是讓傅總眼前一亮呢?”

“何止眼前一亮,簡直驚豔。”傅殷好奇地問道:“你之前做的裙子,我聽人說被損壞了,那你這套是......”

陸呦冷冷掃了蔣鐸一眼,蔣鐸心虛地移開目光,將杯子裡的紅酒一飲而儘。

“原來的裙子沾染了大片墨跡,索性我便將整套裙子染黑了,並且在樣式上做了改製。”

陸呦知道傅殷想要了解她...乃至整個鹿風的水平和實力,所以非常詳細地跟進行了一番講解,同時缺點也沒有避諱――

“不過這裡的衣料護理服務間的熨染設備不太專業,所以顏色沒有特彆均勻,如果是我們鹿風專業的工作室來做的話,還可以做到更好。”

“你今年多大啊?”

“24。”

“這麼小,就有這股衝勁兒。”傅殷欣賞地看著她,笑說道:“捫心自問,換了我,在衣服損壞之後,估摸著也直接就放棄了。”

“車到山前必有路,不到最後一刻,我絕不會放棄。”

蔣鐸看著她,意味深長地說道:“你的確不會放棄,朝著目標奔赴,哪怕以出賣自己方式,也在所不惜,對嗎。”

想到那晚的事,陸呦心裡升起了一股無名的怒火,憤恨地看著他――

“三爺說得對,我就是這麼迫切地想要成功,哪怕出賣我自己。至於出賣給誰,我都無所謂。”

陸呦最後的這一句“至於出賣給誰,我都無所謂”,一下子誅了蔣鐸的心。

是不是他也無所謂,任何男人都可以。

所以她這些日子以來,求他幫忙,僅僅隻是因為他剛好出現了。

並不是因為...他是她的蔣哥哥。

一聲脆響,蔣鐸手裡的玻璃酒杯,已經被他捏碎在了掌心,玻璃渣頃刻間刺入了掌心,嫣紅的鮮血滲了出來。

陸呦表情有所動容,下意識地從手包裡摸出了紙巾,然而一轉念,她又放回了紙巾。

這男人,不值得她再關心了。

他早就不是她熟悉的蔣哥哥了。

蔣鐸絲毫沒有在意自己手上流淌的鮮血,最後望了她一眼,眼角挑起幾分荒誕的笑意:“任何男人都可以,是我自作多情了。”

說完,他麵色低沉地離開了化妝舞會的大廳。

心都碎成渣了。

*

那一晚,陸呦自然得到了傅殷的親口允諾,說下個月ICLO的潮流狂歡節,推薦位一定會有鹿風的一席之地。

同時,她也收到了很多張名片,有ICLO的、也有其他的電商平台和時裝公司。

因為傅殷對她的青眼有加,使得這些公司的人也都紛紛前來了解鹿風的品牌。

陸呦喝了些酒,拍下這些名片的照片發給了尚嫻淑,讓她也跟著高興高興。

這是一個全新的開始,以後肯定也會更好。

陸呦回到房間,換下了這套禮裙。

看著床上的這套禮裙,她又想起了昨天晚上在蔣鐸房間裡的一切。

如果不是他的逼迫和壓力,不是出於對他最後坦白的那番話的憤怒,也許陸呦已近放棄了,根本不可能釜底抽薪地想出全染禮裙這一招。

這會兒心裡的火氣,倒是消散了些。

不過蔣鐸還是很可惡,禮裙的損壞雖然和他沒有直接聯係,但他終究是算計了她一遭。

儘管最後良心發現,坦白了真相,但算計就是算計,換了彆人倒也罷了,又不是沒被算計過。

但偏偏那個人是蔣鐸。

是她最信任、最親近的哥哥。

陸呦很難說服自己,不去計較,不去難過。

......

昨晚加緊趕工,禮裙在接縫的地方還有些瑕疵,陸呦睡了一天,這會兒精神狀態不錯,索性便去了衣物護理室,重新縫紉接線處。

卻沒想到,蔣鐸竟也在裡麵。

他背靠牆倚著,淺色襯衣勾勒著他挺拔的上半身,白熾燈在頭頂照著,在眼廓處投下一片陰影,五官越發顯得深邃,看不清神情。

陸呦走進去,便嗅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酒精氣息。

他鮮少喝酒,但今天晚上倒是一杯接著一杯,就沒停下來過,這會兒不知道醉成了什麼樣子。

陸呦經過他身邊,視線下移,望了眼他剛剛被酒杯碎玻璃割傷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