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對方現在很累,剛剛經曆了那場鬥法,很有可能沒有再打他的本事和力氣。
不對,他不用打,他隻要逃走就行了。想通這點,唐安轉身就疾飛而去,方向朝著自己的家門口。
趙雪槐卻在此時出聲:“你是你三個朋友招來的鬼。你要是跑了,他們可活不了幾天。”
這句話落在唐安耳裡,如同雷聲轟鳴。
沈紅兵三人也不可思議地張大了嘴,但不過一愣神的功夫,三人就齊齊看向唐安。唐安想跑可以,但不能帶著他們的命跑啊!
“唐安!”
“唐安——”
“安哥……”
最後出聲的是羅新華,他是四個人裡脾氣最軟那個。也是唐安最喜歡的兄弟,會管他喊哥,還特彆喜歡幫著乾活。
唐安不爭氣地轉回了身,失魂落魄的他沒有注意到身後的一點輕輕的動靜,隻是很頹然地看著趙雪槐。
“你回來是對的,隻要你走出了這裡,沒及時進地府。你以後就隻能做一個孤魂野鬼,你看到剛剛那個老鬼了嗎?那樣的老鬼,術師動手一點猶豫都不會有,遇到手狠的,你連魂魄都留不下。”趙雪槐聲音冷靜,但看著唐安的目光柔和了幾分:“你現在回來,身上帶著未儘的陽氣,還有剛剛從頭汲取的月華,必然能投去一個富貴人家,好好過下輩子。”
唐安歪著嘴無奈地笑了一下,不過死而已。但一個人跑是一回事,如果他跑了,代價是另外三個兄弟一樣的朋友去死,他狠不下心。
沈紅兵和羅新華三人也意識到了分彆,羅新華小聲地開口:“那個,唐安飄一會,我們少活多久啊,少活一兩年也沒事啊,讓他和伯父伯母見個麵吧?”
沈紅兵和沈國慶點頭:“是啊,少活一兩年也沒事。大師,能不能讓唐安見見他父母?”
趙雪槐看著四人,揮了揮手。她看向土屋的方向:“兩位出來吧?”
話落,兩個人便朝著這邊撲了過來,穿過了唐安的身體。
唐安無措地左扶一下,右扶一下,但一個都扶不起來。
他母親就和白天跪坐在屍體上一樣,跪坐在唐安的影子裡,哭喊道:“兒啊 !你怎麼就狠心丟了我們去啊!”
唐安也哭著出聲:“媽!爸!”
涼風吹過,聲音最後被河風吹散。
沈紅兵三人心裡沒了害怕,默默收拾著一地狼藉。
隻有趙雪槐在月光下站著,看著月亮一點點移動。
下一個陰時即到,趙雪槐開口打斷一家三口:“時間差不多了,他必須消失了。”
唐安父母朝著唐安臉的方向摸了摸,不放心地抽泣著問趙雪槐:“姑娘,我兒子真能投個好胎。”
“這會兒可以,過會兒怕就不行了。 ”趙雪槐道。
“啊?哦。”坐在地上的中年女人抹了把臉,擠出個笑,聲音很輕地說:“那唐安你乖乖下去,投個好胎,以後看到橫財也不會放在眼裡了。”
唐安心裡悔意萬千,但在母親的注視下朝著趙雪槐飄過去。
趙雪槐掐動法訣,陰風動。
眨眼的功夫過後,唐安也消失不見。
兩個中年男女已經互相攙扶著,步履蹣跚地走向房子的方向。
沈紅兵抹了把鼻子,罵了一句:“媽的!那老鬼死得太便宜了!”
趙雪槐看向對方:“灰飛煙滅,不能再慘了。”
沈紅兵依舊固執:“就是不夠慘,怪不得被關在小瓶子裡。肯定是我們打開瓶子,才把他放出來的。”
趙雪槐揮揮手:“嗯,寶塔鎮河妖,瓶子是鎮壓他的,不是什麼寶貝。夜深,我先回去了,明天你們把東西送到我家去。”
三人看著趙雪槐走遠,雖然夜更黑,但心裡害怕都沒了,隻有一些感傷。
回到家,隨意擦了一把,趙雪槐躺下在硬板床上。
突然想起點什麼,她從懷裡掏出另一塊沒用掉的桃符,正是用了指尖血威力更強的一塊。
“雖然沒用掉,但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