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花筍從未感受到如此強大的力量。
點擊妖化技能的那一瞬間, 無儘的力量灌注全身,滿得幾乎要溢出來。
原本快到肉眼無法捕捉的特級咒靈此刻在她眼中猶如緩慢爬行的烏龜,她清晰地看到咒靈的移動軌跡, 以及它發起攻擊的前兆。
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幾乎可以具象化的聲波裹挾著咒力向她襲去。
剛才一下讓她HP值下降一半的攻擊現在卻連破防都做不到。
咒靈似乎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見遠攻無用, 它以極快的速度移動到立花筍麵前,張開血盆大口試圖將她吞進肚中。
立花筍抬手, 一堵無形的風牆擋住咒靈。
帶有腐蝕性的涎水啪嗒啪嗒落下。
指尖一彈。
下一秒, 咒靈的胸前便被開了個碩大的窟窿。
不知名的黑色碎渣與血一起從那個洞裡流出來。
沒有給咒靈一絲喘息的機會,攤開的手合攏, 立花筍握拳,四散的氣流隨著她的動作再次聚合。
咒靈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壓迫感, 它本能地想要逃離, 卻像被一隻手緊緊地抓住,動彈不得, 眼球瞪得幾乎突出眼眶。
“砰”的一聲。
如同被捏爆的氣球, 紫色的血噴濺,痛苦的嘶吼在寺廟中回蕩。
……
好強。
太強大了。
這就是不亞於兩麵宿儺的力量嗎?
輕輕鬆鬆,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解決掉一隻特級。
立花筍感到自己胸膛裡的那顆心臟跳得極快, 渾身血液仿佛沸騰了一般。
沒人討厭強大的感覺。
立花筍也不意外,更何況她本就渴望力量。
除了力量, 妖化之後她的外貌也發生了一些變化。原本墨黑的長發變成了月輝般的銀色, 如同蛇一樣倒豎的猩紅瞳仁,銳利的虎牙微微變長,咬住鮮紅的下唇,看起來像極了存在於傳說中的妖怪。
妖化BUFF還剩2分鐘。
剛才她祓除咒靈花了3分鐘左右的時間, 所以一共是5分鐘的有效時間。
這個技能沒有cd,而是蓄能,當妖化值蓄到100點才可以使用,使用一次之後,妖化值自動清零。
立花筍正準備趁著時間沒過,再試試妖化的威力。
她耳尖地聽到有腳步聲從入口處傳來。
是灰原和七海搬來的救兵嗎?
好快。
伴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五六個拿著咒具的陌生咒術師衝入破敗的寺廟內。
他們踏過地上咒靈的屍體,在看到立花筍的一刻,紛紛將手中的咒具對準了她。
立花筍一愣。
她以為是自己現在的樣子引起了誤會,連忙舉起雙手解釋:
“我不是敵人!我是咒術師!”
話音未落,凝聚著的咒力的長刀不帶一絲猶豫地砍向她。
立花筍閃身避過。
她稍稍蹙眉,但仍沒有放棄,耐心向他們解釋:“我真的沒有敵意!我是東京高專的學生!”
匆忙從口袋裡翻出學生證。
不料長刀再一次砍來,刀風淩厲,明顯是奔著取她性命來的。
被斬成兩半的學生證掉在地上,立花筍來不及去撿,隻能不斷躲避那些咒術師愈發迅猛的攻擊。
……
為什麼?
為什麼不相信她?
……
一個念頭忽然在腦海中閃過。
他們的目標是不是一開始就是她?
從咒力來看,這些人中有好幾個二級以上的咒術師,而且來得這麼快,說明他們本身就在附近。
如果輔助監督的情報有誤,以為寺廟中隻有一隻二級咒靈,那這個任務應該會由這些咒術師來執行,沒必要讓遠在東京的他們千裡迢迢跑到北海道。
除非,輔助監督從一開始就知道這是個特級任務。
能夠在任務等級上動手腳的,大概也隻有五條悟口中的那些“爛橘子”了。
利用咒靈除掉她,如果僥幸被她逃脫,便讓提前安排的咒術師殺死她,到時候栽贓給咒靈即可,本來咒術師在祓除咒靈的過程中死亡就是一件稀鬆平常的事。
想到這裡。
一陣難以抑製的憤怒湧上心頭。
她不知道高層這麼做的原因,究竟是星漿體任務失敗引起了他們的懷疑,還是遷怒……
立花筍已經無心去思考這些。
無論如何,至少,灰原和七海是無辜的。
爛橘子隨口的一句話,或許就會害得他們死在這裡,成為毫無意義的犧牲品。
拚上性命去與咒靈戰鬥的咒術師,本該像鬼殺隊一樣同心協力,對抗共同的敵人,可咒術界這些所謂的高層卻在爭權奪利,互相內鬥,陷害同伴。
太可笑了。
他們的所作所為,無疑是在踐踏年輕術師的熱血與夢想。
立花筍握緊拳頭。
咒術師們的攻擊愈發密集。
偏偏妖化技能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一滴冷汗順著立花筍臉頰滑落,妖化Buff最後三秒。
三。
怎麼辦……
二。
逃跑,用複活幣假死,還是繼續戰鬥……
一。
她想要戰鬥……
就在Buff即將消失的刹那,無數嘶啞的聲音混合成一道雌雄難辨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
「你想要永遠擁有這力量嗎?」
……
想要。
當然想要。
此刻的立花筍比任何時候都想要力量。
那道聲音回應了她的願望。
「憎恨吧,隻有憎恨可以給予你力量。」
*
眼前黑漆漆的一片。
狹小的空間。
彌漫的血腥氣。
這裡是哪裡?
……
有溫熱的眼淚落在她臉上,她疑惑地眨了眨眼,看到一個捂著嘴,無聲哭泣的女人。
“媽媽?”
“小筍乖,藏在這裡,絕對不可以出聲,知道嗎?”
“嗯,小筍乖乖的,媽媽要快點回來找我呀。”
……
媽媽。
媽媽,你在哪裡。
為什麼小筍找不到你了?
……
麵容猙獰的惡鬼撕扯著血淋淋的肉,發出令人作嘔的咀嚼和吞咽聲。
年幼的她躲在衣櫃中,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幕,什麼都做不了。
緊緊咬住牙關。
淚水從哭腫的眼睛裡滾落。
從前她最害怕青麵獠牙的鬼,就連夏夜祭小攤上賣的鬼麵具都能把她嚇得睡不著。但那一夜之後,她對鬼卻再也沒有任何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