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花筍怔了一下。
伏黑甚爾?
……
不對, 甚爾已經死了,死在了Q的基地。
立花筍想起來,這個場景是2005年的最後一天, 那天是伏黑甚爾的生日, 她為甚爾準備了一個生日驚喜, 卻在拿蛋糕回來的路上遇到對方,還被捅了一刀。
現實中沒有遊戲係統,不可能時間回溯。
所以說這裡……應該是伏黑惠的夢境吧?
因為是小惠的記憶, 所以與真正的現實有所出入。立花筍記得她當時訂的不是黑森林蛋糕,而是栗子蛋糕,再比如,現實中伏黑甚爾在捅她之前也並沒有開口喊她大小姐,他什麼都沒說。
而立花筍那時候滿腦子都在想給甚爾準備的驚喜,完全沒注意他手中的刀,現在再來一次她自然不可能再重蹈覆轍。
目光警惕地盯著那把泛著寒光的長刀,立花筍正要先甚爾一步動作。
突然,黑白兩隻玉犬呲著牙撲向伏黑甚爾。
立花筍看著這兩隻動物形態的式神, 微微一驚,下一秒,她的手被人握住。
握住她的人竟然是十六歲的少年伏黑惠。
趁伏黑甚爾與兩隻玉犬纏鬥, 伏黑惠不由分說, 直接拉著立花筍的手帶她離開這裡。
立花筍被拉著跑了好幾步, 反應過來。
看來這裡真的是夢境,現實中這個時間點的小惠隻有三歲,而現在出現在她麵前的卻是十六歲的伏黑惠。
“小惠……小惠,等等!”
“姐姐,快逃, 他要殺死你!”
“小惠,你冷靜一點。”立花筍停住腳步,用力掙開伏黑惠的手,“沒有人要殺我,這裡不是現實,隻是一場夢。”
伏黑惠聞言,身形晃了晃。
立花筍按住他肩膀:“小惠,快醒醒!”
伏黑惠痛苦地低吟了一聲,他捂住腦袋,隻覺得頭疼欲裂,無法思考。
與此同時,整個世界都劇烈地震動起來。
立花筍還沒來得及喚醒伏黑惠,眼前倏而爆開明烈的白光,她下意識閉起眼睛。
待再睜開時,眼前是熟悉的街景。
鵝毛大雪洋洋灑灑從天空地飄落,她拎著一盒巧克力蛋糕站在路邊。
又回到了夢境最開始的地方。
可惡!
難道說不能直接告訴小惠這裡是夢境,否則夢境就會崩塌,然後重新回到起點嗎?
立花筍一邊思考,一邊繼續往前走。
和上次一樣,伏黑甚爾正在路口的位置等著殺她。
這回立花筍的關注點不再是伏黑甚爾,她朝四周張望一番,果然在不遠處看到了匆匆趕來的伏黑惠。
他跑得很急,向來沉穩冷靜的少年臉上此刻滿是焦急之色,仿佛生怕自己來晚了,沒能救下她。
伏黑惠右手四指扣住左手的虎口,召喚玉犬阻止伏黑甚爾。
“姐姐,快逃,他要殺死你!”
和上周目一樣的台詞。
立花筍被伏黑惠拉著,她沉思片刻,問道:
“小惠,我們要去哪裡?”
“去哪裡都好,隻要離那個男人遠一點,姐姐放心,我會保護好你的。”
“可是小惠還是個孩子。”
“我已經長大了,姐姐。”
立花筍眸光一閃,握緊少年骨節分明的手:“小惠是什麼時候長大的?”
伏黑惠一時無言。
他無法回答,這是夢境的矛盾點所在。實際上三歲的他根本不可能阻止伏黑甚爾殺死立花筍的,伏黑惠甚至是從伏黑甚爾口中才得知姐姐的死訊。
那個時候的伏黑惠還不能很好地理解死亡這個概念。
三歲的孩子怎麼可能想象得出,十幾分鐘前才溫柔地叮囑他要把窗簾拉好的少女轉眼間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小惠隻是懵懵懂懂地知道,自己以後再也看不到姐姐了,而往昔那些美好的生活,也再也回不去了。
就像擺在窗台上的琉璃花瓶,被那個男人親手摔碎。
他努力撿起所有碎片,鋒利的邊緣把他的手劃破,他雙手鮮血淋漓,依然無法把花瓶恢複成原樣。
因為最重要的人,他的姐姐,已經不在了。
伏黑惠無數次想,如果自己可以早點長大,變得足夠強大,他就有能力救下姐姐。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留下了足以一生難忘的遺憾。
或許正是因為這一段不存在的記憶,在伏黑惠四歲那年與姐姐重逢,卻再一次失去她,惠表現得不像一個四歲的孩子。
他沒有大哭大鬨,隻是愈發克製不住地去想。
為什麼每次遇見她的時候,他都還是個孩子。
是同齡人就好了,假使能在長大後遇見她,他一定會好好保護姐姐。
每年的生日,伏黑惠都會許下這樣的願望。
似乎有神明聽到了他的祈禱。
在十六歲的某個夏夜,他隔著層層疊疊的紗簾,看見了與他年齡相仿的少女,這一次,他終於有了保護她的能力。
……
伏黑惠似乎想起什麼,無意識地喃喃道:“姐姐……鬼殺隊……”
立花筍吸取上次的教訓,沒有直接告知對方這裡是夢境,而是采取循循善誘的方式:“小惠,你還記得,我們是在哪裡重逢的嗎?”
“在鬼殺隊的訓練室。”
立花筍繼續引導:“為什麼你要和同學一起來鬼殺隊的訓練室?”
“為了打聽鬼的情報。”
“為什麼要打聽鬼的情報?”
“為了贏得高專和鬼殺隊的交流會比賽。”
眼看就快提到重點,立花筍忍住心中激動,耐心道:“今天是交流會的第幾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