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杖悠仁緩緩睜開眼。
月光透過枝椏灑在地上, 模糊的視線逐漸清晰。
“……學姐?”
立花筍正在漱口,她咕咚咕咚,一瓶礦泉水很快見底, 但是嘴裡那股屍蠟惡心的味道還是揮之不去。
她忍不住問:“悠仁君, 你到底是怎麼那麼多宿儺手指吃下去的?”
“欸?”
“沒什麼。”
立花筍把空瓶子扔進垃圾桶裡, 她彎起眼睛對虎杖悠仁道:“宿儺已經離開你的身體,你不會再被執行死刑了,悠仁君。”
虎杖悠仁聞言, 呆滯了兩秒,然後驚訝地睜大眼睛。
靈魂被束縛的感覺確實消失了,腦海中再也沒有另外一道聲音,久違的安靜讓虎杖甚至有些不習慣。
很快,他想到一個問題:
“那宿儺現在去哪裡了呢?”
“我為他提供了一個人偶,作為他新的容器。”
虎杖不可思議:“他願意當學姐的人偶?”
立花筍點頭。
虎杖悠仁頓時露出了擔憂的目光,他無暇為自己重獲自由而高興,比起這個,他更擔心立花筍為了讓宿儺成為人偶究竟付出什麼代價。
一定是答應了宿儺什麼糟糕的條件吧。
虎杖悠仁自責地想。
立花筍道:“唔, 我隻是問他願不願意換個容器,然後他就同意了。”
然而這話並沒有讓虎杖放下心來,相反, 他顯得更加憂慮。
學姐肯定是為了安慰他才這麼說的。
虎杖悠仁不知道, 其實過程還真的是這樣的。
連立花筍自己都覺得簡單到難以置信, 可事實就是如此。
“總之——隻要悠仁君沒事就好。”立花筍道,“如果你想報答我的話,隻要做一件事就好。”
“我一定會做到!”
虎杖悠仁答應得很快,連問都沒有問一下。
學姐付出這麼多,隻為救他的性命, 他願意為學姐做任何事。
立花筍眨眼,看著虎杖悠仁,認真地說:
“那就請悠仁君,一定要長命百歲哦。”
虎杖悠仁愣了愣。
半晌,他反應過來,眼眶一熱,用力地點了點頭。
小學弟這一關好過,五條悟和夏油傑就沒那麼容易糊弄了。立花筍直覺他們會為兩麵宿儺變成她人偶這件事吵個不停,就像伏黑甚爾那次一樣。
不過,這回是為了救悠仁,悟他們應該可以理解的吧?
她正這麼想著,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原以為是五條悟或者夏油傑打來的電話,沒想到是一個陌生號碼。
“喂。”
電話那頭的聲音在顫抖,似乎非常害怕:“請問……是立花小姐嗎?”
立花筍覺得這個聲音有點耳熟。
“是我,你是?”
“請救救我!拜托了!隻有你可以救我!”
對方的情緒非常激動,而立花筍也想起來她在哪裡聽過這個聲音。
是京都神社的那位巫女小姐。
她連忙問:“怎麼回事?”
巫女嗚咽了兩聲:“有一個咒術師闖入神社,挾持了我,他要你一個人來神社,否則,就會殺了我。”
立花筍攥緊手機:“什麼咒術師?”
“我不知道……”巫女頓了一下,仿佛在征求誰的同意,過了一會兒才哆哆嗦嗦地說,“我正在院子裡灑掃的時候,他突然闖進來,用術式攻擊我,然後我就暈了,醒來發現自己被他綁在了井邊。”
立花筍還想再問兩句,電話掛斷了,顯然不是巫女小姐自己掛的。
耳邊響起嘟嘟嘟的忙音,立花筍不得不收起手機。
虎杖悠仁見她麵色凝重,關心道:“學姐,怎麼了?”
立花筍想了想,道:“我有點急事,要去京都一趟。悠仁君,你留在這裡,等五條老師他們來找你。”
既然咒術師要求她一個人去,多半是針對她的。
高專這邊的咒靈還沒清理完,而且虎杖的死刑依舊沒有撤銷,需要五條悟和夏油傑出麵應付高層。
要是兩麵宿儺又做了什麼,至少有特級咒術師在才能應對。
立花筍思考再三,決定自己一個人去。
……
京都。
神社格外寧靜,四周隻有細微的蟲鳴。
立花筍走進神社,穿過草木叢生的參道,在食骨之井旁找到了被繩子捆住的巫女。
她趕緊上前,幫巫女小姐解開繩子:“你沒事吧?”
巫女哭得稀裡嘩啦,一頭埋進她懷裡:“嗚嗚,我好害怕,那個男人威脅說要殺了我。”
立花筍微怔,她把手放在巫女肩膀上,輕輕拍了兩下,柔聲道:“彆害怕,我會保護你的。”
一道黑影極快地掠過。
與此同時,四枚手裡劍向她們飛來。
立花筍立即用風之呼吸組成風牆,擋住那四枚手裡劍。她拿出破魔弓,破魔術式附送的“鷹之眼”不僅讓她的射程變遠,還給了她極好的夜視力,讓她在漆黑的深夜也能看到非常清楚。
她眯起眼,捕捉到了那抹快速移動的身影,指尖凝聚咒力,射出一箭。
正中目標。
被箭矢刺穿的男人身形一滯,立花筍趁機拉近距離。
風之呼吸——
旋轉的風刃抵在了男人脖頸,他不敢再動彈。
立花筍看清男人的長相,是一張陌生的麵容,她此前並未見過。
“你是誰?為什麼要殺我?”
男人沒有回答,忽然他悶哼一聲,身體開始膨脹。
“立花小姐,當心!”
巫女高聲提醒道。
立花筍也意識到這家夥好像要爆炸了,她趕忙後退到巫女身邊,雙手結印,施展結界術。
“砰”的一聲巨響,揚起漫天的沙石。
淡藍色的結界及時展開,像保護傘一樣護住兩人。
爆炸的餘波逐漸平息。
巫女鬆了口氣,跌坐在地上:
“太好了。”
“立花小姐,多虧有你,我很感激……”
話音未落。
立花筍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清然的月色下,金屬的光透出徹骨的寒意,巫女的手中正握著一把鋒利的小刀,刀尖對準立花筍。
……
“哦呀,被發現了嗎?”
巫女瞬間變臉一般,露出一個陰惻惻的笑容。
“我很好奇,你是怎麼看破我的?”
立花筍沒說話。
因為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其實對方並沒有露出什麼破綻,反應也都正常,但立花筍就是覺得它的表現很刻意。
一種拙劣的、刻意的模仿。
這樣的模仿,她曾經在某個東西身上見到過。
立花筍冷聲:“巫女小姐……不,我應該叫你係統吧?”
附在巫女身上的係統麵容稍稍扭曲:“真是難以理解,我覺得我已經演得夠好了。”
係統確實不理解。
就像它也不理解,為什麼明明它可以感受到每個人的愛意值,直接殺了宿主占據宿主的身體,再根據攻略對象的好感變化,說出對方愛聽的話,做出最能升好感的事,應該能更快完成攻略。
但事實上,反而每次都會攻略失敗。
明明每次都做了正確的選擇,偏偏就不是得不到全部的愛,卡在90或者99這樣的數值,最後那幾點總是升不上去。
而換成具有自我意識的宿主,在它的提示下,做出同樣的選擇,就能獲得攻略對象的真心。
人類,真是奇怪的生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