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婉鈞的心臟猛然一緊,然後快速的抬起了頭來,看見的就是敞著衣服,看起來格外風流的男人。
冉婉鈞竭力將自己的目光從秦逸那露出的肌膚上的紅痕上移開,撤開了自己的視線。
下一瞬,冉婉鈞卻是被人直接給掐住了下巴,然後強硬的看向了麵前的男人。
“怎麼,你連看我都不敢了嗎?”
冉婉鈞看著麵前突然生氣的男人,又想起來了上次男人打她的時候,頓時她就顫抖了起來。
秦逸看著她害怕得不行的樣子,放開了鉗製著她的手,然後看著她不悅的皺起了眉頭,惡聲惡氣的道:“你怕什麼,難道我還會殺了你不成?”
冉婉鈞的唇瓣卻是顫抖得厲害,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秦逸看著她這樣,心裡的惡意越發的強了。
冉婉鈞看著麵前的男人,抖到了最後終於說出來了一句,“你,你能不能放了我,讓我離開這裡?”
原本臉色變好的秦逸,在聽到冉婉鈞說完這句話之後,他的臉色當即就變得難看了起來。
這次卻是掐住了她的脖子,目光直白的看著她,語氣陰冷道:“放了你?讓你離開,那你要去那裡?”
冉婉鈞清晰的感覺到秦逸的力道大得足夠殺死自己,她一邊捶打著秦逸掐著自己的手,一邊後悔自己剛剛的舉動。
秦逸看著她蒼白的臉色一點點的漲紅,捶打著自己的力道也在變弱,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一般,連忙放下了掐著她的手。
看著冉婉鈞撕心裂肺的咳著,那張自己喜歡過的臉又染上了自己喜歡的顏色。他心裡五味雜陳的,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
“你讓我回家吧?”冉婉鈞覺得自己再待在秦逸身邊,早晚會被他這喜怒無常的性格給弄死的。
冉婉鈞不想死,於是她拚著自己的害怕,最後為自己爭取了一絲機會。
誰知道她的這句話一出,麵前的人又被刺激到了。
秦逸這次沒有去動他,而是捏緊了自己的拳頭,目光死死的盯著她,惡狠狠道:“放你回家?你家裡人已經把你賣給我了,你現在已經回不去了!”
秦逸吼完這話之後,緊接著便看到冉婉鈞縮了縮脖子,心虛又害怕。
秦逸又想到了什麼,突然就冷靜了下來,隻是看著她冷笑了一聲。
“我看你不是想回家,隻是想去找你那個相好吧?可惜,你惦記的那個狀元郎,如今自己也遇到了麻煩。”
冉婉鈞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樣想,自從上次沈漣那樣對她之後,她就再也不惦記她了。
隻是冉婉鈞的錯愕,在秦逸看來卻是被猜中了心思的心虛。
秦逸也越發的生氣了,隻是氣到了極點,他又一下子冷靜了下來。
秦逸嗤笑了一聲,看著麵前這個死性不改的女人,淡淡道:“本來他這次惹了麻煩,我不打算做些什麼的。但是你既然那麼惦記他,我自然要做點什麼。你放心吧!他很快就會風光不在了,我看你到時候還惦記什麼!”
說完,秦逸也不顧這裡的丫鬟還在看著,大步流星的離開了。
秦逸離開之後,冉婉鈞還沒有反應過來,隨即臉上又被扇了一耳光。
冉婉鈞抬頭看過去,卻是一臉氣憤的崔姑娘。
“你這個賤人,你剛剛同公子說了什麼?”
“我,我沒有說什麼。”
“是嗎?我可不信。”崔姑娘眼下正得寵,壓根就不可能讓人來分了她的寵愛,此時發現冉婉鈞能引起秦逸的興趣,自然不可能放過。
“你今天晚上就給我跪在這裡,跪到我氣消了為止!”
冉婉鈞想要反抗,可是看著麵前氣勢洶洶的人,再看看她旁邊的人,最終還是哭的道:“是。”
*
皇宮。
蕭炎拿到了下麵的情報,看到了關於沈漣的流言,不由嗤笑了一聲。
“他這個繼母,看起來真的不是很聰明的樣子。”
“可是她這樣做,的確很有效,不是嗎?”
新皇扭頭看過去,隻見說這話的人正是跟在自己身邊的老太監。
新皇朝他笑了笑,點了點頭,“是啊,的確很有效,今天上朝的時候,已經有人向朕說過這事了,他們覺得朕親自選出來的狀元,的確是個欺世盜名之輩,不值當那麼光榮的稱謂。”
說著,新皇的目光看向了不遠處的那疊奏折,視線落在了其中一個周本上。
老太監跟著新皇那麼久了,對他的心意不說是了解了一個十足十,至少也算是有七八分的,眼下看著他笑著的樣子,不由也跟著笑了起來,在旁邊問道:“那皇上,不知道你準備要怎麼做呢?”
新皇卻是緩緩的收回了自己的視線,看著旁邊的老太監道:“那你覺得,我會如何做呢?”
老太監對上新皇那雙清澈但是顯得有幾分銳利的目光,不敢與之直麵,最後隻能低下了頭來,語氣中帶著幾分心意道:“老奴猜不透皇上的心思,但是老奴覺得依照那狀元爺的謹慎,怕是不會流出那麼明顯的把柄。不如,直接將他叫過來,問問清楚也是可以的!”
新皇聽著他的話,眼裡的笑意更加的濃重了,他伸手指了指他,然後促狹道:“果然,知我者隻有你了。眼下才剛剛下朝,他們想必也沒有走多遠,你去幫朕把沈漣留下來。朕也想看看他是個什麼想法,再探探他值不值得朕繼續為他鋪路。”
“是,老奴明白,老奴這就下去叫人喚狀元爺過來。”
“嗯。”
目送著老太監離開書房,大門重新合上,蕭炎的目光又落在了自己麵前的這個調查上,喃喃道:“沈漣啊,沈漣,你可彆令朕失望,朕可是對你給予了厚望的啊!若是失了你,我該如何去找另外一個合適的人來。”
*
沈漣此時正走在出宮的宮道上,旁邊不遠處的地方都是往外走的官員們,眾人三三兩兩的聚集成團,彼此聊著天,一起朝著外麵走去。
往日裡,這些出來的官員們聊的話題大多數是關於新皇又頒布了那些政策,亦或者是最近市井中又出了什麼他們不知道的流言。
隻是今日這政策倒是沒有,唯有一個流言和劇烈的爭執而已,而這劇烈的爭執和流言都是為了這朝堂上的一人。
下了朝的眾人們,自然說起的話題多是關於他的了。
老臣還好,不管內心如何的波談洶湧,表麵上依舊維持著足夠的平靜。
但是這沒有當幾年官的年輕人,還沒有適應讀書人到當官人的轉變,臉上的神色還掩飾得不算清楚,再加上他們說話期間,總是會不由自主的看向了當事人的方向,因此想要不讓人察覺到他們內心的洶湧也不可能。
作為當事人的沈漣,此時麵對眾人異樣的目光,他卻表現得格外的平靜,仿佛沒有感受到周圍人投來的目光一般。
但和沈漣走在一路的人,卻沒有那麼好的心態了,他接受著四麵八方投來的視線,然後不自覺的拉了拉沈漣的衣袖。
在沈漣看過來的時候,他才有些不太好意思的開了口,“沈兄,眼下你要怎麼辦啊?”
“什麼怎麼辦?”
沈漣的語氣很平淡,似乎在大殿之上被人彈劾不孝順長輩,在市井當中也是個不孝子的人,完全不是他本人一樣。
那人看著沈漣的樣子,忍不住焦急道:“就是剛剛人彈劾你的事啊,你不是那樣的人,但是皇上不知道啊!皇上剛才在殿上雖然沒有明說,但是他的表情明顯是很不悅的。若是皇上因為這事而遷怒於你,從而直接將你的官位罷免了怎麼辦?”
沈漣看著如此關心自己的友人,此時還有心情朝他笑了笑,在他焦急的視線中,最終道:“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沒有做過的事,皆是他人的誤解,我相信皇上目光如炬,一定會明察秋毫的。”
那人聽著沈漣的話,隻覺得他這樣說不靠譜極了,皇上是個明君不錯,但是說他明察秋毫,這壓根就是無稽之談,畢竟皇上一天到晚管理那麼多的天下事,怎麼還有機會來管沈漣這個小官的事。
可是眼下要讓沈漣如何證明自己無錯,即便是自己也願意幫他作證,那也做不到大麵積的澄清,依舊抵不住悠悠眾口。
正當他抓耳撓腮,旁邊的沈漣淡定的看著他的時候,兩人身後突然響起來了一個突兀的聲音。
“這官當不當都罷了,本就是商人出身,大不了重新做回商人便是。即便再不濟,也有幾畝薄田,種地也餓不死的。你說是吧?沈,大人。”
聽著這矯揉造作,特地拖長了重音的話語,沈漣和剛剛替著沈漣發愁的人齊齊停了下來,然後同時看向了那說話之人的方向。
而那出言諷刺的人,正是昨日裡受了冉婉鈞閒氣的秦逸,也是今日有人參了沈漣一本之後,跟著出言上訴的人。
秦逸看著沈漣朝他看了過來,嘴角諷刺的弧度也裂得越發的大了,眼裡的挑釁和惡意仿佛凝成了實質。
沈漣看著他的樣子,卻是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然後出乎他意料的點了點頭,在他錯愕的神色當中,緩緩道:“秦大人說的沒有錯,我即便是當不成官了,我也依舊可以去當商人、當農民,這些都能養活得起我和我的夫郎。”
秦逸沒有想到沈漣那麼容易就接了自己的話,看著他的眼神還有些意外,他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麼,結果麵前的人接著說了一句。
“可是秦大人就不行了,若是秦大人沒有官位,怕是連乞討都討不了好飯。因為,秦大人這說話,可真是不討喜。這樣不討喜的乞兒,可不會有人布施的。”
沈漣的話語剛落,旁邊就傳來了噗呲一聲。
秦逸惡狠狠的朝著旁邊看了過去,那人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再次泄露了一星半點兒想笑的衝動。
“你!”
秦逸衝了過來,想要揪住沈漣的領子,卻是被沈漣輕巧的避開,然後看著他笑道:“所謂君子動手不動口,秦大人雖是武將世家,可也當得上一聲君子,難道你眼下連君子也不想當了,想要直接動手嗎?”
秦逸被沈漣氣的不輕,手裡的拳頭捏緊了又放鬆,最終還是沒有向眼前的人揮過去,隻能惡狠狠的朝他道:“好一個牙尖嘴利的人,我若是平日裡有你這般的口才,我怕是也能考個狀元當當。”
沈漣卻是看著他搖了搖頭,否認道:“怕是不行了,畢竟你這樣的人,隻適合動手。”
“你!”
秦逸被他這話一激,又想要動手了,結果還沒有動成,不遠處就傳來了一人的呼喚,“沈大人!”
這嗓音尖利,絕對不會讓人認錯。
眾人循聲望去,隻一眼便認出這人是皇上身邊最得寵的曹公公。
“曹公公!”
幾人齊齊喊了一聲。
曹公公笑眯眯的回了禮,然後看向站在那裡的沈漣,直接道:“沈大人,皇上要見你,勞煩你跟我走一趟。”
沈漣從善如流的點了點頭,然後其餘兩人的目送下,跟著曹公公離開了。
隻是在路過秦逸的時候,沈漣清楚的聽到他輕哼了一聲,然後在他旁邊不屑的道:“等你日後被貶為了平民,我一定會去好好的看望看望你的。”
這次沈漣卻是沒有同他搭話,隻是抬頭看了他一眼,隨即便跟著曹公公離開了。
*
沈漣跟著曹公公又走了一刻鐘的功夫,直接來到了禦書房。
沈漣進去之後,先是衝著上麵的皇上行了一禮,緊接著站在一旁,等待著皇上發話。
“沈愛卿可知,朕如今找你所謂何事?”蕭炎上下打量了一番沈漣,發現他欽點的這位狀元郎,似乎比他印象中還有好看一些,甚至腰背也要更加的挺拔一些,的確是一位有才氣、有姿容的好青年。
沈漣聽著皇上這帶著幾分調笑意味的話,再看看上麵這似笑非笑看著自己,隻等著自己回答的皇上,他上前行了一禮,隨即鏗鏘有力的道:“臣不敢欺瞞聖上,臣猜測皇上喚我過來,大約是為了我的家事。”
蕭炎對於他的聰明格外的滿意,他朝著麵前人點了點頭,然後道:“既然你知道朕找你何事,那你可否說說,你接下來準備怎麼做?”
沈漣聽到蕭炎這樣問,目光直視著麵前的人,不卑不亢道:“臣未曾做過那些事,自然也沒有認的道理。”
蕭炎笑了笑,顯然對於他的說話覺得有些有趣,可是下一瞬,他就笑不出來了,因為眼前這人說了一句他近日來很讓他煩惱的事。
隻見沈漣抬頭,直視著眼前人,然後緩緩道:“皇上,臣的家事,臣自會料理清楚,絕對不會讓聖上煩心。眼下有國庫失竊一事,卻需要更加重視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