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臨初有點心虛地偷偷瞄了眼檀越,見對方的臉色冷到可以當冰庫製冷機,趕緊說:“吃飯就不用了,我這還帶了人回來,不太方便。”
“哦,”康靖的語氣明顯有點失落,“那你們晚飯怎麼辦,去鎮上吃嗎?”
宋臨初還真沒考慮晚飯的事情。
他們鎮上確實有幾家餐館的本地小吃做得挺不錯,宋臨初過年回來都會去吃一下,懷念一番家鄉的味道。
但檀越這人吧,連大城市高級餐廳做出來的東西,他都挑,他們這種小城鎮的那餐館,怕是光用餐的環境,就能把他嚇到絕食。
為了檀總的身心健康,還是算了吧。
宋臨初說:“我自己做吧,哎,我小姨呢,怎麼是你過來打掃。”
“她家裡臨時來了人,走不開,就把我抓來當壯丁了,彆過意不去,你跟我不用客氣!”
宋臨初心說我真沒過意不去,發小麼,都是互相幫助的,他也幫過康靖。
他隻是沒料到會麵臨這種修羅場,等下都不知道該怎麼和檀越解釋。
好在康靖沒再給他添亂,說:“你先招待你的客人吧,你要做飯,我去收拾一下廚房。”
說著,他衝宋臨初擠擠眼,示意有話要單獨跟他說,有空去找他。
康靖走後,宋臨初走到檀越麵前,阿勇識趣地走開,去幫忙收拾房子,把空間讓給他們二人。
宋臨初叫人:“哥哥。”
檀越沒說話,垂眸看著他。
半晌,他終於有了應:“你也這麼叫他?”
雖然宋臨初剛剛叫了對方的名字,可那男的自稱哥哥,那很大原因宋臨初也會這麼叫他。
其實檀越由於家庭原因,並不喜歡哥哥這個稱呼,可以說是反感,但宋臨初一直這麼叫,早把他叫免疫了。
甚至覺得很親昵。
所以,在得知宋臨初可能還叫過第二個人這個稱呼,檀越淡定不了了。
“當然不是!”宋臨初立刻否認。
他又不是海王,當然不可能見誰都叫哥哥。
而且,康靖這種沙雕,誰叫他哥哥啊。
宋臨初眼睛眨了眨:“我隻叫過一個人哥哥。”
那個人是誰,就不用我說了吧。
檀越臉色驀地一鬆。
宋臨初乘勝追擊,說:“我跟他完完全全是社會主義發小關係,比小蔥拌豆腐還一清二白,你彆聽他瞎說。”
說著,他抓著檀越的袖子,搖了搖,輕聲說:“我等下就去跟他說清楚我們的關係,哥哥是我領過證的老公,好不好?”
剛才那貨介紹都不讓他做介紹,宋臨初隻能私下裡跟他說了。
檀越聽到老公二字,周身的冷氣壓倏然遁去。
他眼底染上笑意,低聲說:“好。”
宋臨初悄悄鬆了口氣。
這特麼簡直是在火葬場蹦迪!
“那哥哥,我要把房子收拾一下,再去買個菜做飯,你不是還有工作要處理麼,我帶你去書房吧,那裡有暖風機。”
這個暖風機是宋臨初斥巨資買的,他大一回來過年,趁著寒假,一口氣接了好幾個單子。
可老家那年特彆冷,手冰到筆都握不住,才忍痛買了個暖風機。
檀越確實還有很多工作上的事情要處理,說:“嗯,收拾交給阿勇。”
“好,”宋臨初推著檀越,“哥哥你快去吧,這裡太冷了,彆把你凍著。”
他們這種自建房一樓跟地窖似的,冷得出奇,還有穿堂風,宋臨初擔心檀越的身體吃不消,趕緊把他推去了書房。
所謂書房,也就是有一張書桌,和一個簡易書架,上麵擺滿了宋臨初從小到大的書,宋臨初把防塵罩拿開,簡單清理了一下,又打開暖風機,把檔開到最大,趕走室內的冷氣。
想了想,他跑上樓,從自己房間的衣櫃裡拿出一條小毛毯,蓋在檀越腿上。
宋臨初剛要收回手,手忽然被檀越抓住。
“哥哥?”宋臨初不解地看他。
檀越沒說話,伸出另一隻手,握住他冰涼的手,幫他搓了搓。
明明那麼冷的天,檀越手心的溫度卻帶著灼人的溫度,像一個小暖爐。
宋臨初被搓得從頭皮到脊背都一陣酥麻,下意識地想抽回手,被男人更緊地握住。
“你在這待著,”檀越低聲說,“讓阿勇去做飯。”
宋臨初耳根發燙,都不敢看檀越,問:“他會做嗎?”
“簡單的可以。”
“那還是算了。”
誰知道他的簡單是不是簡單到隻會做西紅柿炒蛋。
“還是我做吧,哥哥你忙,等吃飯我叫你。”
說著,宋臨初不等檀越說話,掙脫他的手,飛快地跑了。
檀越看著青年落荒而逃的背影,唇角微勾。
這人怎麼那麼矛盾。
一天天地這麼能撩,真正回應一下他,又害羞成這樣。
宋臨初安置好了檀越,去廚房找康靖,康靖的動作利落,已經把他的餐具廚具都刷洗了一遍,看起來乾淨整潔。
曾經有句玩笑話說,要嫁就嫁他們鎮上的男人,一個個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雖然有誇張的成分在,但他們這裡的男人確實比較能乾,即便是康靖這種家庭條件不差的高材生,也沒被慣成生活上的白癡。
康靖見他進來,說:“我這裡收拾好了,你要去買菜嗎,我跟你一起去吧,你這麼嬌弱,肯定提不動那麼多菜。”
宋臨初:......
你才嬌弱你全居委會都嬌弱!
不過宋臨初剛好要跟他說他和檀越的事情,沒有拒絕。
他家離鎮上還要走十幾分鐘的路,本來阿勇見他們要出去,想開車送他們去,可宋臨初擔心檀越一個人在家裡,有什麼事情找不到人,遂讓他在家照顧檀越。
宋臨初和康靖往鎮上的方向去。
“哎,臨初,那男人是誰啊,彆跟我說是你的男朋友啊,我當場給你表演個哭暈在廁所。”康靖半真半假地說。
宋臨初斜睨他一眼:“那廁所怕是不夠你發揮。”
“靠,真的是男朋友?”
宋臨初:“不是。”
康靖還沒來得及高興,聽到宋臨初又吐出幾個字:“是老公,領過證的。”
康靖:“..............?”
廁所確實不夠他發揮,他需要一座萬裡長城,他能學孟薑女把它哭倒。
“你彆跟彆人說啊。”宋臨初又補充了一句。
他並不打算把和檀越的關係公之於眾,隻是康靖一直說喜歡他,無論真假,他也不想給他留下任何幻想的空間。
康靖呆愣了半天,說話都不利索了:“真,真的假的啊?你彆騙我啊。”
宋臨初:“這種事情有什麼好騙人的。”
“那你們都不辦婚宴,還是辦了沒邀請我?”
宋臨初:“沒辦,等我畢業後再辦。”
“......”
康靖雖然有點大大咧咧不靠譜,但聽到這個消息,還是表現出了難過的一麵。
“靠,”康靖低低地罵了一聲,“養了二十年的白菜被豬拱了。”
宋臨初:“......”
“不是,你怎麼好端端的會想不開英年早婚啊,你不會是被老男人騙了吧,我跟你說,彆以為他跟你領了結婚證,就是真心對你的,現在這些狗男人手段多得很,專門騙你這種年輕單純的男大學生!你看他婚宴都拖著不辦,就很說明問題了!”
“他沒騙我,”宋臨初乾笑,“是我主動追求纏著他的。”
康靖千瘡百孔的心又被射了一箭,差點當場心梗。
他懷疑地看著宋臨初:“你彆忽悠我。”
宋臨初認真地說:“我說的都是實話,他從沒騙我,還對我很好,幫了我很多,要不是他,我老房子說不定早被我堂哥堂嫂他們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