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管家並不知道檀趕做的那些事情,對方也不會跟他說。
但他知道檀越這種人,無端是不會來找他們不痛快的,用檀越的思維來講,就是他們這些臭魚爛蝦,不配他多給眼神。
猶豫了一下,他悄悄看了眼一邊表情冷漠,始終未吭聲的檀越,還是去了。
檀越壓根沒有要主人請的意思,抬腳往裡走。
守在門口的傭人明顯是忌憚檀越的,何況他身後還跟著一個人高馬大的阿勇,他想攔不敢攔,隻能痛苦地跟在最後麵,等著被炮灰。
檀趕早已經沒有了吃飯的心思,搖著輪椅到了客廳,剛聽匆匆回來的方管家轉述完程斌的話,甚至還來不及思考,檀越一行人就直接進來了。
兩兄弟多年未見,年過四十的檀趕蒼老了許多,檀越卻是意氣風發。
檀趕顯然是畏懼這個弟弟的,看到他的瞬間,手緊緊扣住了輪椅的扶手,怒斥:“誰讓你們進來的!滾,給我滾,這裡不歡迎你!”
檀越站在他跟前,居高臨下,冷漠地看著他。
檀趕臉上帶著怒色,臉皮急速地抽動著,似乎想說什麼,但所有的言語都被堵在了這如冰冷的目光下。
檀越這萬年冰山卻笑了下,隻是笑意未達眼底,他逼視著檀趕,聲音冷淡而殘忍。
“大哥,萬甌偷來的東西好吃麼,是不是被噎得不輕?”
檀趕有一瞬間的心虛,隨即避開眼:“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檀越像是知道他會這樣說一樣,朝後伸出手,程斌會意,把一份文件放在他的手中,檀越拿過文件,冷冷地丟在檀趕腿上。
中年男人猶豫片刻,還是拆開文件袋,看到裡麵的內容時,驀地睜大眼。
“不,不可能,”他把文件丟在地上,“檀越,你汙蔑我!”
檀趕怎麼也沒想到,他設下了這麼多迷霧,檀越的人還能順藤摸瓜,查到他的臉上來。
他知道萬甌這個春日新品,是今年第一季度最大的項目,要是不能成功上市,會給檀越致命的一擊。
為此,他特地買通了萬甌的一位副總邱林森。
這個邱林森以前窮苦出身,為了錢財入贅到現在妻子的家庭,但他又有了婚外情,想離婚與情人雙宿雙飛,可當初結婚時,他與女方簽訂後協議,要是離婚以後淨身出戶,他不想淨身出戶,又想離婚,檀趕的人答應會幫他打官司,讓他贏得一半的財產,前提是他把這個新品的項目方案拿出來。
邱林森雖然很心動,但他更珍惜萬甌副總這份優渥的工作,不想因小失大。
所以檀趕才給他設了一道障眼法,也就是那兩個員工。
他本意是想讓萬甌的競品公司先發布同類型商品,以物美價廉的名義優先搶占市場,等萬甌反應過來時,人家早賺得盆滿缽滿了。
可誰也沒想到,他的障眼法會那麼倒黴地事先暴露,給了檀越回擊的時機。
原本檀趕是想打檀越一個措手不及,讓他新品上不了市,損失慘重。
結果,反而成了他的損失慘重。
不過,他與全部涉事的人員及公司,都沒有任何直接接觸過,隻有那個女員工跳槽的公司,他是隱性的股東,但這也很隱蔽,不知道檀越的人是怎麼順藤摸瓜摸出來的。
要僅是這事情,他完全可以推脫是底下人擅作主張,與他無關。
可檀越掌握的,是全部他在幕後操縱的證據,在華國,竊取其他公司商業秘密,無論是親自動手,還是背後主使,都是要坐牢的。
檀趕臉色煞白:“汙蔑,這都是你的汙蔑!”
“是汙蔑啊,”檀越屈尊紆貴地俯下身,把地上的文件撿起來,斜睨麵色蒼白的檀趕一眼,聲音壓得又低又沉,“那我隻好把這些假證據上交法庭了,看法院怎麼判。”
檀趕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你敢!你已經把我害成這樣了,你再害我去坐牢,爸爸,不對,是爺爺在天上也不會放過你的!”
檀越用看白癡的眼神看著他。
他表麵冷酷無情,其實這會兒背部和肩頭傳來一陣陣火辣辣的疼,讓他忍不住想皺眉。
這是被某個小野貓的傑作。
最後一次時,明顯是把小野貓給惹怒了,對方又是抓又是咬,偏偏檀總這人可能有抖M傾向,皮帶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粗壯,把小野貓抽得奄奄一息。
這會兒八點不到,小野貓應該還在沉睡中吧。
某人昨晚被他折騰得這麼慘,醒來後也不知道會怎麼發作。
他得回去好好地把人哄(騙)一下,不然萬一把自己吃絕戶了,那太慘了。
檀總歸家哄(騙)小嬌妻的心切,看著麵前的中年男子,更覺得麵目可憎起來。
要不是檀趕主動來找麻煩,他都懶得理這種秋後螞蚱還不如的角色。
可既然找上門來了,他就要連本帶息地要回來了。
方管家雖然不懂發生了什麼,可聽到坐牢二字,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不過他比檀趕冷靜,檀越今天既然會親自上門,那肯定不是單純來威脅人的。
他肯定有目的。
他輕咳了一聲,聲音還算冷靜:“二......家主,有什麼目的您說吧。”
野獸露出了他偽裝多時的獠牙:“我要宿海那塊地。”
***
檀家。
在檀越離開後不久,宋臨初就被自己的鬨鐘驚醒了,雖然上午沒課,但他今天也得去學校,把宿舍裡的東西整到新家去,不然誰知道蘇展會不會又對他東西下手。
彆的東西還好,他還有一堆書和稿子,那都是他的心血,不能被弄壞了。
檀越把他折騰到天都亮了,才終於放過他,比第一次還要過分,也不知道這禽獸哪裡來的這麼多精力。
生產隊的驢都沒他能乾!
宋臨初累得不行,真的是一根手指都不想動彈那種,但他憑借著一股堅強的意誌力,從床上爬起來了。
檀越應該是出去了,因為迷迷糊糊間,他聽到他在他耳邊說了句“等我回來”。
所以宋臨初大搖大擺地扶著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
檀越談判完成,順利地要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打電話給公司的法務部,讓他們發律師函,自己則回了檀家。
劉管家這會兒沒在屋裡,檀越也沒管,徑直上了二樓,打開門,床上被褥淩亂,沒人。
他皺了下眉,又走到宋臨初的門前,敲了幾下門,沒得到回應,猶豫了一下,還是擰了下房間門。
出乎他意料,房間門沒上鎖,居然就這麼被輕易擰開了。
隻是,裡麵的被褥疊得整整齊齊,也沒人。
檀總:“......?”
我這麼大個老婆呢?!
時間倒回到一個小時前。
宋臨初忍著腰酸背痛,還有某個地方傳來火辣辣的疼痛,回到房間,卻並沒有倒在床上蒙頭大睡,他頂著身體的不適,打開行李箱,把一些自己的衣服放進行李箱裡,拖著下了樓。
幸好檀家有電梯,不然他估計都沒力氣拖著這麼大的行李箱下樓。
劉管家看到手中的行李箱,驚訝地問:“小臨,你要去哪裡嗎?”
宋臨初清了下嗓子,儘量讓聲音聽起來正常點。
“不是還有幾天才能搬過去麼,我這樣來回太折騰了,所以我跟哥哥商量了一下,去學校住幾天,等搬過去了再回來。”
他何其乖巧聽話一孩子,劉管家壓根沒懷疑他這話的真實性,甚至體貼地幫他把行李放到了車上,囑咐他在學校要好好照顧自己。
宋臨初一一答應了,坐上車,看著窗外疾速後退的街景,才敢齜著牙揉自己的腰,又把臀部往一邊側了側,減輕中間部位所受的壓力。
感受著身體的極度不適,宋臨初心裡把某個狗男人問候了一百遍。
臭不要臉連媳婦都騙還不知節製的狗男人,拜拜您嘞!
老子不伺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