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越聽說了宋臨初的想法,第一反應也是錯愕。
他知道宋臨初接近他彆有目的,但沒想到他野心還挺大。
想到宋臨初萬一沒搞錯對象,他要去勾搭的是檀宇銘,曾經那些對他說的話和粘著他的行為,都會對著另一個男人......
檀越眼眸沉了一下。
宋臨初見檀越不說話,內心惴惴不安。
他的手不自覺地縮了回來,一時間為自己曾經那些想法無地自容。
他還是先出去,讓檀越一個人好好消化一下吧。
反正無論檀越是介意還是生氣,甚至因此覺得他很貪婪,是個想不勞而獲的小偷,他也會承受著。
既然選擇了坦白,他就做好了接受檀越一切反饋的準備。
“哥哥,我......”
宋臨初的話還沒說完,聽到一聲低低的輕笑。
他微微一愣,有點茫然地抬頭看向檀越。
檀越眼角還有未散的笑意,他椅子轉了個圈,伸出手,落在青年的腰上,往下拉了下,宋臨初沒防備,跌入了他的懷裡,整個人也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哥哥?”
宋臨初擔心他的傷口還沒痊愈,怕壓倒他,想站起來,檀越的手卻收緊了,不讓他走。
“誰跟你說成為人家的合法伴侶,就能享有人家的繼承權了?”
宋臨初:“法律跟我說的。”
“......”檀總噎了一下,隨即歎息了一聲,說,“檀明清跟你講了那麼多他叔叔的事,那有沒有跟你說,檀宇銘結過婚?”
宋臨初一愣。
檀越看他反應就知道沒有。
他說:“他伴侶因不喜他作風,提出離婚,他最後讓對方淨身出戶,男方與他結婚時購的一輛跑車都不讓他開走。”
宋臨初:“......”
宋臨初是真的驚呆了。
他回頭看檀越:“那......那人不會告他嗎?”
彆的不說,法律麵前人人平等。
檀越沒說話,隻是笑了笑。
這個笑,帶著一絲不屑的嘲諷,那是對檀宇銘的看不上。
宋臨初忽然明白了。
是啊,法律麵前確實人人平等,那要是對方連舉起法律這把武器捍衛自己的權力都沒有呢?
檀宇銘可以為了一個項目競標讓對手出車禍,可以為了報複檀越,做出殺人這種事情,那他也必定會為了讓他伴侶心甘情願淨身出戶,做出一些極端的事情。
宋臨初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
這真的不能怪他連對方是人是鬼都不知道就去勾搭人家,畢竟在檀明清口中,檀宇銘真的是一位三好叔叔,對他好,零花錢隨便給,自己都沒多久可活了,還努力工作賺錢,為了讓他以後更好地接手,還給他培養了一支優秀的團隊等等。
在檀明清給的這些濾鏡下,宋臨初描繪出的檀宇銘樣子,就是檀越這樣的。
誰知道……
離譜,離了個大譜。
所以啊,要了解一個人,千萬不能聽信一個人記的一麵之詞,不然誰知道對方戴了什麼整容級的濾鏡呢(手動拜拜)。
宋臨初心驚之餘,再一次慶幸,他勾搭錯人了。
“所以......”
就在宋臨初暗自慶幸時,檀越又開了口。
他的眼神有點微妙:“情人節那天,你一開始那樣肆無忌憚地撩撥我,後麵又反抗得那麼厲害,是以為我——”
檀越的聲音頓了頓,吐出那兩個字:“不行?”
宋臨初:“......?”
不是,你的思維是怎麼跳躍到這裡來的!
宋臨初尷尬地搔了搔腦袋:“我......”
檀越:“嗯?”
媽蛋,這怎麼說啊,承認的話,就顯得他不大聰明的樣子。
宋臨初嘴硬:“我哪裡有主動撩你!我是以為你絕症了,要離開我,才......是你自己誤解了!”
檀越沒說話。
宋臨初見他沉默,有點不安,坐在他膝蓋上的屁股扭了個方向,變成了麵對檀越的姿勢。
然後,他對上了男人含著笑意的眼睛。
宋臨初:“......”
靠,上當了!
宋臨初立刻想要起來,檀越的雙手卻緊緊扣著他的腰,不讓他走。
“是不是?”男人不肯放過他,逼問。
宋臨初顧及著檀越的身體,不敢用力掙紮,乾脆破罐子破摔,說:“是又怎麼樣,最後還不是便宜了你。”
檀總對於“便宜”二字頗有微詞,問:“你沒爽?”
“......”
“你還比我多一次。”
“???”
宋臨初再也不想和他說話了,狗直男還是狗帶吧!
他掰開檀越的手就要走,手剛觸上書房門的把手,檀越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發現我不是檀明清親叔叔,你是不是後悔了?”
檀越何其聰明,從宋臨初坦白的內容往前推,很多事情都能說得通了。
比如,在二人第一次之後,宋臨初忽然變得冷淡,還提出不準他上他床之類的要求,在當時看來是他索求過度,把他弄傷了,所以宋臨初順勢提出了這個要求。
但是,他之後反省,也上網想查查看這種情況該怎麼辦,很多人都說,熱戀中的二人在發生第一次之後,更多的是甜蜜和難舍難分,恨不得時時刻刻膩在一起。
這種拔X無情的情況,通常隻有一個原因:對方不夠愛你。
檀總當時就麵無表情地叉掉了這個網頁,心說還不夠愛他,那晚上宋臨初的反應都愛死他了。
如果用這邏輯來解釋,就解釋得通了。
宋臨初不是多愛他,他隻是把他當成了檀宇銘,以為他有絕症,怕他離開他,才出現那種反應。
在發現了他不是檀宇銘,瞬間下頭,所以才會這樣回避他,甚至在他的心機策劃之下,發生了第二次之後,直接躲到了學校,一個多星期不回家。
之前對他那些主動、熱情,就和泡影一樣,消失不見......
原來是這個樣子。
宋臨初聽到這個話,背影一僵。
確實,當時他內心是有點掙紮的,也不是後悔,就感覺進度太快了,他對記檀越的感情還沒到那個度。
但今非昔比。
宋臨初轉過身:“我......”
檀越抬手打斷了他。
他襯衫已經拉好了,正在慢裡斯條地扣著襯衫扣子,說:“我允許你後悔,也可以反過來追你,但離婚......”
檀越抬眼看向宋臨初:“你就彆想了。”
是他自己要撞上來的。
他檀越可不是想追就追,追到後想丟就丟的人。
他給過他後悔的機會了。
不止一次。
正當檀總冒出一些要是宋臨初敢逃,就想辦法把他拘在身邊,或者乾脆把他做到下不了床跑不了之類危險的想法時,宋臨初忽然衝過來,俯身抱住了他。
“才不要離婚!”
檀越臉上的寒意臉倏地如春風拂過,冰雪消融。
宋臨初趴在他的肩膀上說,“我沒有後悔,當時隻是感覺進度太快了,對你的喜歡也沒到做最親密事情的程度上。”
忽如一夜北風來,剛消融的冰雪又化作寒霜。
“但現在不同了,”宋臨初放開他,看著檀越的眼睛,認真地說,“現在,我可以很負責地說,我喜歡檀越,想一輩子在一起那種喜歡。”
寒霜再度融化,成為潺潺春水。
宋臨初從小親緣斷絕,身邊幾乎沒多少親人,除了母親,幾乎沒有感受過什麼溫情。
檀越是第一個對他這麼好的人。
也是第一個願意用命護著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