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拂柳劍, 很細，很薄，而擁有這樣一柄劍，毫疑問是快劍。
虞絨絨莫名還覺得那柄劍感覺江拂柳周身劍有點眼熟。
果然, 下一刻, 江拂柳揚眉笑道：“我師承半煙真君, 小虞師妹劍！”
竟是任半煙徒弟！
台上，任半煙輕輕挑眉, 剛才還沒收回去扇子再次遮住了半張臉, 隻露出了一雙帶著緊張眸子。
雷長老八卦極了，笑問道：“希望誰贏？”
任半煙歎了口氣：“這不是希望不希望問題，而是拂柳確實打不過問題，天下難得一符修，這滿山滿穀梅梢劍修, 說到底還不是她磨符劍？”
劉長老已經冷哼了一聲, 卻竟然沒有出聲反對，顯然雖然不爽，卻也認同了任半煙話。
稍遠梅掌門也不知沒見, 但握劍手卻稍微捏緊了一瞬。
雷長老顯然也回憶起了自己被磨符事情，輕輕摸了摸鼻子, 半晌才道：“……算了算了，儘力好。”
確實是儘力好。
江拂柳起劍如幽魂, 那柄極薄極細劍從她身邊輕輕一晃，竟是一化三, 三化九，如此翻飛而起，在半空劃出線條清淺弧光, 向著虞絨絨而來！
“玄霧劍！”有人認出江拂柳起手劍法，不由得低呼一聲：“這是半煙真君獨創劍法！江師姐真不愧是親傳弟子！”
霧色濃濃，雪花亂搖，劍氣激起一片肉眼幾乎見漣漪，再與迎麵而來符正麵相撞！
虞絨絨沒有再以符困住對方手腳，而是筆尖飛揚，一個奇異花樣從她筆尖蜿蜒而出，再倏而浮現在了江拂柳劍下！
符本不見，但在過分密集符劍對撞，卻依然以從頓挫劍光窺得符影！
有弟子睜大眼，想得更多，然而那些複雜纏繞紋路反複浮現再被見時，像是在心腦疊加了數層印記，再在虞絨絨下一次揮筆時，被她牽動符帶動！
“誒，你流鼻血了！”
“你眼眶也流血了！”
“……許兄你怎麼七竅在滲血啊！！怎麼回事！！！”
……
幾聲之，梅掌門掃了一眼滿山驚慌弟子，輕輕歎了口氣，開口道：“合道以下弟子禁。”
她聲音竟然也與表毫不相符，起來極為年輕，卻也帶著上劍。
一聲之，滿山合道之下弟子隻覺得眼前似乎被蒙上了一層什麼，們依然能見劍光，卻再也不到那些乍然一現符籙。
虞絨絨符很隨，甚至哪怕效果一樣，每一次紋路卻好似也各有不同，仿佛是她隨手起興為之，完全是其人所不能模仿。
……
鬆梢樹上，耿驚花得津津有味，從那些符到了鬆梢雪劍劍，到了浮玉山大陣與皇城之上陣，也到了鬆林交錯樹枝之間那些線。
淨幽尚不知何時站在了旁邊，換了一身湛紫袈裟，更顯得整個人麵容英俊平，然而也不知是因為在三宿門這樣地方待久了，再平周正也總沾染上一些什麼，還是其一些原因，抬眼時，眉梢眼角自然會帶了一些鬱色。
“好符。”淨幽溫聲道：“這是你給小師妹找徒弟嗎？我她距離未來大陣師也並不多遠。”
“確實不遠，但也還有許多路走。比如……”耿驚花輕輕點了點腳下。
鬆梢劍陣微頓，分明踩在樹梢之上，但若是仔細去，卻能發現，足底與樹梢之間竟然還有一層一份不太明顯隔開，而這層隔開空氣，隨著點足，稍起震蕩。
這一點震蕩消散之時，卻又連出了第二輪震蕩，如此重重疊疊，像是水麵漣漪般一層一層暈了出去，若是有人恰好向此處，便以到整座鬆梢山林之上竟然好似籠了一層透明卻極其銳利大陣！
淨幽目光落在腳下，再淡淡收回：“你告訴她梅梢派比劍大會第一義是什麼了嗎？”
“這有什麼好說。”耿驚花道：“世界上大多數事情，知道越晚，知道越少，越是幸福。”
淨幽沉默片刻：“……所以她也還不知道小樓究竟是什麼嗎？”
耿驚花轉向，微微一笑：“小樓，不是小樓嗎？倒是你，在這裡了，不去找找四師姐樹嗎？”
“你還不知道嗎？”淨幽轉向耿驚花：“你四師姐自己把樹挖出來，種去三宿門了。”
耿驚花愣了愣。
“你泡靈泉時候，我靠著那棵樹，不覺得很眼熟嗎？”淨幽繼續道。
耿驚花：“……？？”
憋了半天，才道：“死尚，你是故吧？你明明知道這樹上會附著一縷神識，我媽泡靈泉時候沒穿衣服！”
“妨。”淨幽平靜應道：“她讓我轉告你，乾巴巴一小老，沒，嘖。”
耿驚花拳硬了。
但也終於明白，為何淨幽肯真離開東年城菩提宗，再來三宿門紅粉塵世枯坐這麼多年了。
不僅是為了某個承諾，更是因為，四師姐留下唯一一棵樹，在那裡。
耿驚花彎了彎唇角，心道怎麼說呢，自己這位師姐真是把這個死尚拿捏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