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沒做完的事情,我沒做到的事情,要由你來繼續。”
“我不想答應。”他的聲音很悶,很低,仿佛某種無用甚至無力的抵抗:“我不答應。”
“嘖。”虞絨絨反複再看了那些點位幾遍後,隨手將紙張搓成了一團灰,起身推開窗,向窗外揚去,然後被窗外的黑影嚇了一跳:“……大師兄?”
兩人十分尷尬地麵麵相覷了片刻,同時收回目光,假裝誰也沒聽到對方的話。
終於有師妹喃喃道:“碎了,光環碎了,怎麼會有喜歡捏師妹臉的大師兄呢?說好的光風霽月呢?那、那既然要捏,不如也來試試我的?”旁邊又有師妹捧著自己的臉,小聲道:“也不知傅大師兄,是單喜歡這一位師妹的臉,還是、還是都喜歡……”
抱劍守在門口的人,正是換了一身黑衣,幾乎要與黑夜融為一體的傅大師兄。
她頓了頓,到底還是說出了自己最想說的那句話:“前路未知,縱使有耿師伯與諸位師長在此,也未必真的能料到他會不會有什麼後手。隻是,大師兄,我希望你答應我一件事。”
不是在偷偷扔符嗎?!怎麼還有時間亂看了!
傅時畫很是噎了噎,然後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等等,你什麼時候觀察的?”
她這才若有所感,很是後知後覺地向四周看了一圈,接受到了無數灼熱的目光擦身而過,最後擊中在身邊的人身上。
傅時畫的手指一頓,他幾乎已經能想到虞絨絨要說什麼,因為若是易地而處,她想說的話,一定也是他會說的話。
可若是有人能夠以正確的順序,將這些點位連接起來的話,便會看到一幅完整的,瓊竹派大陣的陣圖。
某位盼望小師妹吃味不成,反而自己心裡酸溜溜的大師兄非常不得勁,忍不住想要抬手揉揉虞絨絨的發頂,結果太起手,就遭到了對方的一記警惕的目光:“不可以,我梳了整整三炷香的發型!豈能容你揉亂!”
既然被發現了,傅時畫也就乾脆從窗戶輕巧地躍了進來,虞絨絨很是欲言又止道:“……其實門也沒鎖的。”
虞絨絨伏案在燈前,她的麵前,是一張白紙。
禦素閣的房舍中,也有許多燈長明到天亮。
……哦,某些想被捏臉的師妹和某些喪心病狂的師弟們,醒一醒了,傅大師兄和他旁邊那位滿頭珠翠的可愛師妹,是那種咳咳咳的關係啊。
哦,那位可愛富貴、滿身富婆氣息的師妹,原來就是之前萬眾矚目的,力壓了梅梢派天才劍修十六月,一躍成為百舸榜第一的虞絨絨啊。
這一夜,無數人都在為第二天的道衝大會開幕而興奮輾轉難眠,乾脆翻身而起,再多運幾遍道元,為即將而來的比試做準備。
傅時畫當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他將虞絨絨按入自己懷裡,再吻了吻她的發頂:“但我心裡總有些不安。”
虞絨絨卻徑直說了下去:“無論明天發生了什麼,不要為我複仇,不要為我難過,也不要為我停留。”
傅時畫反手幫她關了窗戶,卻見白日裡滿頭珠翠的少女已經卸去了所有浮華,長發柔順地披散下來。沒了這許多阻礙,傅時畫的揉發頂變得極其順暢,他眼眸深深地看著她,一言未發,眼中卻已經寫儘了擔心。
白紙上已經標記了許多的點位,無論是誰看來,都像是一些雜亂無章的亂畫,仿佛是在思考的時候,順手用筆點在紙上的墨漬。
……
“是為了明天的事情嗎?”虞絨絨牽住他的另一隻手,十指交握,再抬頭燦然一笑:“總要有人去做的,而且……如此萬眾矚目之下,其實才是最安全的時候。”
散了,都散了吧。
然後,她很是認真地打量了傅時畫片刻,露出了肯定的目光:“這不是應該的嗎?我們大師兄今天也很萬人矚目嘛,我已經觀察過了,其他門派裡絕無一人比得上我們大師兄呢!”
旋即,也不知是不是其他弟子們的錯覺,好似小樓這一行人的前進速度,以傅大師兄為首,顯著變快,腳下生風般消失在了大家目光中。
虞絨絨反手抱住他,靠在他的懷裡:“這個世界上沒有十拿九穩的事情。我會儘力,也會小心,但……”
那沒事了。
如此竊竊私語議論紛紛,直到傍晚,終於有小道消息從禦素閣的方向,再經過斷山青宗、南海無涯門、梅梢派和浮玉山中某些“知情人士”的證實和補全後,風一般傳遞到了各個門派的弟子之中。
三師姐默默轉回了頭,和四師姐對視一眼,眼中都有了些無奈卻欣慰的笑容,很是彎著眉眼,聽著身後的小情侶拌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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