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第198章(2 / 2)

然而下一刻,劍氣便已經徹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將所有的魔氣切割成斷續的點的符線!

一擊不中,兩人各自退開幾步,虞絨絨手腕一甩,筆尖的劍氣重新凝聚。

她抬眉,不避不讓看向魔君血紅的眼,突然開口問道:“你為什麼要把魔骨給昭淵帝?”

魔君很是愣了愣,才啞聲笑了起來:“有人想要千秋萬古,當然得要祭獻一些自己最珍貴的東西出來。”

“祭獻?”虞絨絨不料魔君就這樣近乎直白地回答了她的問題,不由得也是微頓:“如何祭獻?”

“自然是……以他之骨,長彼之身。”魔君有些不明意味地笑了起來,目光複又落在她的身上,像是要看穿她一般:“你不問你身上的魔印,卻去問彆人身上的魔骨,真是有趣。”

虞絨絨也低低笑了起來,她重新抬起了筆,卻是分明與此前完全不一樣的姿態:“魔君大人不去看看自己現在的處境,卻要來看我身上有沒有魔印,也非常有趣。”

魔君一錯神,這才發現,就在方才看似過分普通的交手之間,整座墓地的大陣竟然複而又被調動,逆轉再行,成了將他困住的陣!

不,或許並非隻是剛才交手瞬間的事情。

恐怕早在上一次她來這裡的時候,就已經將這裡的陣做了除了她自己之外,任何人都難以發覺的調整,所以才能在與他交手和交談的須臾中,便已經布下了這樣天羅地網之陣!

“若是此前的魔君大人,彆說一戰之力,便是您的一個眼神看過來,我也要倉惶逃跑。”虞絨絨並不靠近他,隻遙遙以筆尖吞吐的劍芒對準他:“你甚至不敢在這個時候叫其他魔族來,是不想被看到……他們心中戰無不勝、永遠立於戰力頂端的魔君陛下,如今竟然衰弱到了這個地步吧?”

魔君的眼瞳驟然一縮。

……

傅時畫保持著跪伏的姿勢,竹葉的颯颯聲從未聽過,白天黑夜,仿佛要將時間的概念都一並徹底模糊。

對於閉關尋求突破的清弦道君來說,或許時間早就已經模糊了。

他的壽數早已逼近了無限長,距離長生不過一步之遙,他有太多的時間去對抗那些虛無的聲音,再去尋求一個突破的契機。

傅時畫也已經化神,壽元雖然不比靈寂期的清弦道君這般綿長無垠,卻也早已超凡脫俗,飄然如仙,自可逍遙。

可此時此刻,卻是不一樣的。

七日七夜,也不過彈指一揮間。

他又怎會真的失去時間的概念。

傅時畫已經跪了足足五日了,距離七日的期限,不過最後數十個時辰。

但他依然一動不動,保持著這個姿勢,隻等一個答複。

第五日的日暮時分,一道歎息聲響了起來。

那聲歎息很輕,也很溫柔,就像是清弦道君一貫的聲線與態度。

“我不說,便是不想說。你是我的關門弟子,難道還不明白我的意思嗎?”清弦道君的聲音裡全是無奈:“何苦如此執著。”

傅時畫的聲音已經有些沙啞,他聽到了清弦道君的聲音,頓了頓,什麼也不說,隻複而低聲道:“我想救小師妹。”

“或許,她並不需要你救。”清弦道君輕輕開口。

“她當然會自救。”傅時畫應道:“但我依然要救她。這兩件事並不衝突。”

清弦道君沉默片刻:“小樓確實不能沒有大陣師,但我想,你要救她的原因或許並非如此。”

傅時畫慢慢抬起頭來。

青色的發帶隨著他的黑發一並垂落。

他的眼瞳極黑,如黑發一般宛若最深的夜,這便讓他的肌膚顯得更白,眉眼更深,好似一夜之間,肆意灑然的青年已是昨夜,取而代之的,是如今寧謐幽深幾不可測的傅時畫。

竹林中的每一根竹子都青翠筆直,然而跪在地上的一襲青衣卻風姿更盛那些茂竹,他如不屈的劍,不折的竹,縱使以最懇求的姿態重新起身,縱使他生命中的燈已經滅了大半,但隻要還有一盞亮著,他就永遠還是那個他。

“當然不是。”他倏而勾起了唇角,於是他原本平靜到帶了些死寂與冷漠的眉眼仿佛重新蘇醒,重新帶上了那片生機盎然:“我想救她,隻有一個原因。”

“我愛她。”

竹聲颯颯,他的聲音並不高,卻足以穿透所有的嘈雜,傳入想要聽清這個答案的人的耳中。

“這世上確實有一樣東西,唯獨你一人所有。思前想後,寧舊宿想要從你身上得到的,應當便是此物了。”長久的沉默後,清弦道君的聲音重新響了起來:“問題在於,你願意為救她付出多少?”

傅時畫的回答沒有一絲停頓:“一切。”

“我可以告訴你答案。但隻有你真正自願,才不會後悔。”清弦道君聲音中的歎息更盛:“希望你三思而後行。”

然後,清弦道君的聲音繼續響了起來。

“他想要你的魔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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