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2 / 2)

這種對比隻讓她覺得前世的凝洛可憐可悲到可笑的地步。

隻是這輩子的她對表哥已沒了什麼仰慕的心思。

一時又想起上輩子,杜氏和凝月,正是她們二人設計將她送至陸宣麵前,被陸宣強占了身子,萬念俱灰之下她腦中一片空白。

陸宣卻一直哄著她,說他從很久以前便如何愛慕她,那日情至深處才做了那樣的事,最後反複承諾會娶她,她漸漸地竟也認了。

陸家比林家門第高,陸宣也確實是會疼人的,能求得一個名分好歹過一輩子也便罷了。

可她的委曲求全並未換來那個她看重的名分,她想要逃離的,卻被賊人逼得走投無路跳了河。

所謂男人也不過如此。

倒不如想想怎麼掙錢好好過日子,如今民間對女戶更加認可,隻要有足夠的財富支撐,便可以選擇自己開立女戶。

又或者,還可以自己養個庵子,收香火錢。

若能自己掙出一方天地,她何苦去追求“名分”那種虛事?

正想著這些,就見小滿輕輕走至門口,看凝洛正坐著忙回頭說了聲“姑娘醒了”,這才匆匆走進來道:“姑娘何時醒的?怎的也不叫我們。”

看小滿倒茶,凝洛確實也覺得乾渴了,喝了小半杯又將杯子遞回去。

白露也已走到床前:“要起來嗎?”

凝洛點點頭,便坐到床邊站起來。

被伺候著簡單梳洗了一下,凝洛便將二人支開了:“我一個人看會子書,你們去外麵吧,叫你們再進來。”

凝洛收拾了一下自己的私房錢,發現也不過幾兩碎銀子,也不知道到下次發份例的時候能剩下多少。

至於首飾,凝洛將所有的家當都擺在妝台上,三五支成色普通的釵子,有一兩支還七零八落的;一條珍珠的鏈子也是斷過之後重新穿起來的,況且那珠子不但小色澤還不夠好;一套小時候的銀製長命鎖和手鐲,也不是多值錢的物件,可憐得很。

凝洛又將那些看起來略寒酸的首飾一一收起來。

她突然想起小時候的一件事。

那次杜氏莫名地心情不好,尋了個由頭將她訓了一通然後就帶著凝月上街了。

她眼淚汪汪地站了很久,最後也隻得忍住委屈回自己房間。

卻聽到父親長籲短歎的聲音。

那時候她還小,沒有自己的院子,她的房間在凝月隔壁,凝月則在父親和杜氏的房間隔壁。

她方才從杜氏那邊出來並未看見父親。

找了一會子,她終於發現聲音是從離自己房間較近的那處東廂房傳出來的。

那間房自打她記事起就很神秘,常年掛著一把鎖,杜氏不許任何人進去,就連凝月幾次央求杜氏想要將院中的所有房間都打開好讓她捉迷藏,也沒能打開那一間。

凝洛有些猶豫,可到底輕輕走了過去。

房門正開著,屋中擺了幾樣簡單的家具,卻都用白布蓋著,隻大抵能看出家具的形狀。

中央還擺著幾口紅木箱子,林成川正靠在其中一口箱子上,手裡還拿著一支金絲攢花鑲翠簪。

許是感覺到了門口小小的人影,父親轉頭望了過來。

凝洛有些瑟縮,打算向父親行個禮便離開。

“凝洛,”父親卻先她開了口,“過來。”

凝洛又回頭看了看院門,杜氏剛帶了凝月出去,一時半刻應該也不會回來。

她輕輕跨過門檻,在進入房間的一瞬莫名就帶了一絲敬畏。

“父親。”她站在林成川麵前低聲喚道。

林成川仍靠坐著,她和那個姿勢的父親差不多高。

父親看向她,眼睛微微有些紅,似乎還有些濕潤,還有些她那個年紀看不懂的憂傷。

父親用那樣的眼神看了她好一會兒,才突然笑了一下,然後站起來打開靠坐的木箱又招呼她:“凝洛,你過來看。”

凝洛望向那箱子,一望之下,卻是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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