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2 / 2)

“我覺得我們還是不要繞彎子了吧?”凝洛打斷了她,林家有很多這種婦人,最是能扯東扯西的顧左右而言他,若是被她們牽著鼻子走,隻怕要問出自己想知道的事得問到明天去了。

杜保家的假笑著還想說什麼,隻是一張口卻被陸宸的一聲乾咳給截住了,杜保家的又看了陸宸一眼,這才發現對方正黑著一張臉看著她,莫名讓她想到寺廟中那些羅漢的眼神。

她心裡沒來由地一哆嗦,飛快地在心中衡量了一下便又賠著笑向凝洛道:“姑娘想問什麼?”

凝洛見杜保家的已服了軟,也便並不急著問嫁妝的事,隻是輕聲道:“你是杜氏身邊的老人,關於杜氏,你都知道些什麼?”

杜氏聞言猶豫了一下,便定定地看著凝洛道:“她乾的那些事我大多知道。”

既然杜氏不念舊情將她趕了出來,就彆怪她不仁不義。

從被趕出林家那一日起,她對杜氏怨恨就一日深似一日。當她乾著那些她從前不可能乾的活計,當她被各色的主子呼來喝去的責罵,當她在家中小心地看兒媳的臉色,她的怨恨就如找到了寄主的菟絲子,瘋狂的纏繞著她蔓延生長。

她是不能拿杜氏怎麼樣,可如今凝洛來問,也許她可以幫著凝洛讓杜氏栽個跟頭,畢竟凝洛身旁的那個男子看起來可不是善茬。

杜保家的頓了頓,略一思索竟將杜氏的事從凝洛還未出生時講起。說她如何巴上了家境比她好的凝洛生母,說她如何嫉妒自己的閨蜜嫁了不錯的人家,說她如何處心積慮地接近林成川。

“有些話原不該說給你這樣的姑娘家聽,”杜保家的也有些憤憤的,倒像個看不慣杜氏的正義人士一樣,“可她辦的那些事畢竟與姑娘有關,所以我也顧不得那麼許多了!”

於是,她將杜氏如何用藥強行懷孕的事也說了,然後便仗著懷孕逼林成川娶她進門,說她與凝洛生母是姐妹,自然可以做平妻。

可林成川一直逃避著,也不敢跟家中的妻子提這回事。

直到段氏臨盆那日,誕下凝洛之後穩婆卻突然叫不好,杜氏也不知什麼時候混進了林府,一聽這話就哭著要進去看看。

林成川正沒了主意,躊躇間杜氏就挺著肚子進了屋。過了一刻鐘又紅著眼睛出來,卻是讓林成川去見段氏最後一麵。

段氏下葬沒幾天杜氏就進了門,然後一副女主人的姿態將林家接管了過來。

凝洛聽杜保家的事無巨細地開始說杜氏如何苛待段氏從前的下人,如何暗地裡招兵買馬的將那些人換掉,隻覺再任她這麼說下去都不知道要用多久。

“我出生那日,杜氏進房做什麼了?”凝洛心中有個可怕的想法,卻又影影綽綽的看不清。

杜保家的卻是搖了搖頭:“這我便不知了,房中隻有穩婆,連請的大夫都還沒到。”

凝洛聽了這話努力不再想自己的那個想法,隻是再向杜保家的問:“我母親的嫁妝呢?”

杜保家的一聽理所當然地說:“自然是都被杜氏藏起來了!”

“她從進門第一天就惦記上那些嫁妝了,每日都挖空心思地想怎麼能將那些嫁妝拿到手……”杜保家的頓了一下,她那時沒少在杜氏身邊出主意。

“後來她借著翻蓋廂房的機會,”杜保家的避重就輕地說道,“將那些嫁妝收到了她自己的庫房裡,然後跟老爺說以後她來保管。”

“杜氏沒少往娘家拿東西,轉回頭就跟老爺說日子不好過,說把那些嫁妝當了才能維持生計,老爺自然也不過問的,全都由她做主。”

“後來有一次她不小心拿出一樣她說已經當掉的物件,老爺看了也是隨口問了一句,她便又哭又喊起來,說那是她的嫁妝,是娘家人看她都沒有風風光光地嫁人,怕她委屈給她送了來的。”

“老爺一向拿她沒辦法,從此以後也便不提嫁妝的事了。”

杜保家的說完便沉默了下來,凝洛也隻是攥緊了手中的帕子一言不發,陸宸見她眼神中有恨意,卻並不打算再問什麼,便命人將那杜保家的帶了出去。

凝洛確實一直懷疑杜氏私藏了母親的嫁妝,隻是沒能想到杜氏竟能將母親的嫁妝說成是她的!

陸宸聽了也是歎為觀止,陸家各房都有自己的產業,或許不湊手的時候會有些拆借,卻從未見誰把誰的東西據為己有的行徑,這種下作行徑實在是可恥至極。

凝洛一顆心跳得厲害,這麼多年,她總算接近了真相,總算知道杜氏是怎麼一步步鳩占了鵲巢,怎麼一點點地毀了她的人生。

她前世那個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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